The story after Zhen Huan
Chapter 63
紫奥城再度的安宁,在符端倚看来简直恍如隔世,而见过洛芳仪惨死的样子,她也更加感到人生世事无常,前几个时辰她还在说洛芳仪恃宠而骄,转眼间她就身首异处,一尸两命。她抱着成浩和灵素两个许久,突然觉得只要孩子好好的,什么都不打紧了。而纾润天不亮就上朝,第一件事就是彻查这些刺客的来历,刑部大理寺慎刑司三处头一次这么忙。不仅仅是紫奥城内,挨宫挨宫地搜查,连京城内外也被翻了个底朝天,毕竟刺客混入肯定和城门个关卡少不了关系。而工部侍郎洛秋山得知爱女罹难,也是心痛难当,连着四五天不能上朝,于是重修雁鸣关以及火器营之事就全权转交给他人,洛氏一族受到不小的打击。然后就是洛芳仪的丧仪,虽然洛芳仪不是特别得宠,可是她怀着身孕却惨遭杀害,甚至没有一个全尸,让纾润对她格外垂怜和愧疚。于是追封洛芳仪洛丹霖为悦和贵嫔,葬之以妃礼。云层低压,整个天都显得压抑潮湿,这样的天气和氛围办丧仪,连平日与洛芳仪不和的赵贵人也露出了复杂的神情,或许是兔死狐悲,物伤其类。妃嫔都道自入宫以来,从不曾见她这样安静过。飞雪愈发地大,整个紫奥城都被淹没在一种阴郁湿冷的气氛中,宫人在变故和紧接着的搜查中显得草木皆兵,连妃嫔们也都是萎靡不振。但是宫里想来是阴气最重的地方,不久又有流言说碰见那些惨死的鬼魂,身子被砍成两半,肠子内脏流了一地,凄厉可怖。宫中人最信奉鬼神之说,何况那日变故确实血腥可怕。于是偶尔有几个经不得刺激的宫人在连续几日的压抑中疯癫了,胡言乱语浑浑噩噩,没过多久就被秘密处理了。魏选侍也是刚进宫,乍经这些事也给吓病了,连发着好几日的高烧,为了让后宫妃嫔安心,符端倚便命通明殿日夜开场做水陆大法事超度宫中亡魂。同时,庄妃和夏芬仪老住在偏殿也不是回事,而畅安宫刚遭到刺客袭击,需要重新修葺。于是符端倚就命人收拾了翠微宫,好在先前选秀张采女住在了万春宫,魏选侍就是住在翠微宫。这时收拾起来也不算仓促,庄妃就入主了采容殿,虽阳光不如昀昭殿的好,可是庄妃一向宽和爽利,并不在意。随着天开始放晴,宫中遇刺之事,也渐渐流传到民间,而且越穿越走样,到最后老百姓把那些刺客都形容成了神出鬼没青面獠牙的山精妖怪。这时,也有民间相士开始盛传苍龙尾宿发乌,大周有女祸,人们皆道宫中有女子失德,引来刺客。二月十九日,刑部得出了结论,刺客所携带的刀剑兵器,虽然有刮掉的痕迹,可是模糊辨认下还是能看出是篆体的“燕”。而且根据陈丹追查的几个混入京城的人,以及曾经在重庆府被暗杀的官员死法,他们十之八九是燕国赤叶军!此事让纾润极为震怒,要知道这样大规模的行刺,是自太祖开国以来闻所未闻之事。而且自燕国千里迢迢到京城,中间那么多城镇关卡竟然没有一个人发觉,甚至紫奥城这么宫规森严居然混进了刺客!于是整个紫奥城开始了翻天覆地的大清算,自皇后身边的一品惠人晚雁到冷宫的小太监,但凡来路不明的宫人皆被遣送,而疑似与刺客有关的皆捉拿,宁可错杀绝不放过。两天后,二月21的中午,在符端倚眼中几乎是青白色的正午,让她永生难忘!凤仪宫中,她端坐在金凤牡丹团刻檀木椅上,面容沉静似水,冷眼看着自己宫中平日少言寡语的小卓子突然变得伶牙俐齿,在纾润和一众妃嫔面前告发自己勾结燕国赤叶军,企图行刺皇上与六宫妃嫔皇子。小卓子跪得笔直,绘声绘色地说着近日洛芳仪怀有龙嗣,极得圣宠,董昭仪才貌冠绝六宫且育有二皇子,皇上很是看重,庄妃娘家得势,风光无二,又屡屡有新人入宫。相比之下,皇后自觉出身不正,年老色衰且皇长子年幼,深感凤位不稳。于是铤而走险与燕夷勾结,令其行刺皇上与六宫妃嫔皇嗣,排除异己,自己好登上至尊之位。小卓子说的正颜厉色,理直气壮,虽然符端倚在宫中素来有公正温厚的名声,可是在他的描述得这样详细周密中,众妃嫔也不由得惊疑不定,只是互相交换着眼神。闻人含馨是一贯的清冷安静,坐在最上首默默地浅啜着杯中茶水。纾润才刚下朝,面无表情地半靠在九龙座上,尽管底下小卓子说的吐沫横飞,他仿佛事不关己地闭目养神。小卓子好不容易说完了,咽了口口水伏地三拜,高声道:“奴才所言,句句属实,若有欺瞒定遭天打雷劈,死无全尸!”殿宇中一片寂静,一干妃嫔面面相觑,庄妃身后的兰晴忍不住低下头不知道说了什么,被庄妃连忙轻打一巴掌,压低了声音道:“闭嘴!”符端倚微微一笑,紫金凤冠下神色依然端庄如常,“晚雁,你说咱们小舒子怎么没有这样好的口才?不然灵素也就不用天天缠着本宫要听故事了。”晚雁不觉轻笑道:“小姐这话说得,昭阳殿还是多些像小舒子这样老实忠厚的好,那惯会巧言令色的留着有什么用?白白的整日搬弄是非,嚼人耳根子端地惹人厌!要奴婢说,小姐就是忒宽仁了,纵容得这子起人尽会信口雌黄,半点分寸也没有。”小卓子冷笑道:“晚雁,皇后符氏行事狠辣,天理难容,你也不用给她开脱。”符端倚不疾不徐,慢慢道:“本宫素日行事如何,紫奥城三千宫人自有眼睛看着,不过你在昭阳殿上目无尊卑却是所有人有目共睹的。宫规森严,即便你认定了本宫有罪,但是晚雁乃一品惠人,而你是二等内监,理应称她为姑姑的。否则即使你靠揭发之功上位,出言不逊,矜骄浮躁,也是难以服众的。”符端倚执掌凤印多年,在妃嫔宫人心中威望极高,此时这几句话有理有据,一下震住了诸妃。这段话连说教带暗讽,虽然听着语重心长,可是孰气质高华端庄稳重,孰小人之心卑劣狂躁,高下立判。小卓子脸一下涨得通红,而眼见纾润半天不发话,不由急道:“皇上……”“听了一早上的奏报,刚下朝就被拉到昭阳殿来听故事,皇后也确实该好好管管六宫宫人了,省得老有那对主子心怀不满随口攀诬的。庄妃,你有协理六宫之权,也要注意。”纾润轻描淡写道,却也不看符端倚,起身就要离开。符端倚和庄妃正要应是,然而小卓子往旁边看了眼,一个激灵,立马不要命地把脑袋往地上磕,口中大声道:“皇上,奴才不敢妄言!奴才有证据!”直至此,纾润的眼中才有了疑虑、失望以及不愿相信,他凝视了符端倚片刻,才淡淡道:“既有证据,怎么方才不呈上来?”小卓子一听,心下大喜,一面从怀里掏着,一面义正言辞道:“回皇上,奴才好歹也是伺候了皇后娘娘这么多年,想着即便揭发了皇后的丑事,可也要让皇上来定罪。所以这证据本也是要让皇上私下来看的,多少要留给天家和皇后一些体面,是以一直三缄其口。只是皇后与晚雁沆瀣一气,又要行这逆天之举,所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奴才就算是在昭阳殿做活,可也是皇上的奴才!”他啰啰嗦嗦说了一大堆,无非是为了表现自己一心侍奉皇后,绝不是行背主之事的人,让皇上更容易相信自己。那个巾帕!棉麻混织的雪白底子上一只青燕振翅几欲划破底料,羽翼如同刀剑直立,尾端一点朱红似久凝的鲜血。冷汗涔涔从发根沁出,双手紧紧地攥在一起,寸许的指甲掐进了肉里带来尖锐的疼痛,那个巾帕符端倚比谁都要清楚!正是观蓝从芍药屋里搜出来的,而如今跟着小卓子一起被拿了出来,这么说……燕国行刺……唯独昭阳殿和披香殿没有遇刺……观蓝拉拢芍药套鸾鸳殿的消息……芍药遇刺……一瞬间所有的消息被织就一个完整的罗网,正好将她逮住!腕子上一紧,是晚雁递来的关切目光,难以察觉地轻轻摇了摇头。符端倚晓得,晚雁定是保管好了这帕子,但前几日宫里乱成一片,自然叫人瞅见了空隙。她将目光从帕子移到了董云如身上,云近香髻上累累的瑶池清供边花下,她那水杏一般的眸子隐隐透出一击比得的笑意,只是面上惊奇道:“咦,这不是那些刺客脖子上戴着的巾帕吗?”小卓子抬头道:“是。不想娘娘也认得。”董云如眼角微微发红,不一会儿便是泪水潸然而落,忙拿丝帕按了按眼角,戚戚道:“本宫如何能忘呢?当年进宫,本宫一无所知,多亏了芍药才让本宫熟悉了宫中各个规矩。哪承想居然遭此横祸,死不瞑目,实在叫臣妾……”她说的情真意切,令闻者泫然欲泣。小卓子见符端倚脸色苍白,面上得意起来,“皇后可还记得此物?皇上曾命人搜宫,这帕子可就是放在昭阳殿放得极深的带锁盒子里,而合宫遇刺,只有昭阳殿分毫未损。”此言一出,殿中哗然,庄妃和符端倚同年入宫,对她很是尊敬信服,然小卓子所言不虚又想到当日自己和顺和皆在危险中,心中很是后怕,慌不择言道:“臣妾生的是帝姬呀!而且皇后娘娘有皇长子傍身,得皇上敬重,为什么要引刺客进来?”“斩草除根!”小卓子哼哼一笑,作势叹息道:“庄妃娘娘和诸位娘娘小主都还年轻,今后前途无量不是?啧啧,而皇后已是人老珠黄,这皇长子也不知是不是和齐郡王一样。”他的话说的如此面面俱到,反叫符端倚几番思量下,心里一宽,看向闻人含馨,她亦是不动声色道:“这小太监口角分明,思绪清晰,想来是识文断字,知道什么叫做乱条尤未变初黄,倚得东风势更狂了?”闻人含馨想来不问世事,她这突然一问使得小卓子乱了方寸,他愣了半响,讪讪道:“奴才……奴才不知。”“哦?那可识字?刚好本宫有几个字儿想找人写一下,来人,上笔墨。”小卓子正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不意她接下来的话更是不按常理,本能地脱口而出,“回娘娘,奴才不识字儿啊。”符端倚已收敛好了惶乱的心思,平静道:“若是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定是选好了天资聪颖,无师自通者了。”至此,纾润也明白了七七八八,端着茶盏用描金龙凤呈祥纹盖磨了磨,这样的声音让小卓子更感到惴惴不安。良久,他才冷冷道:“好个牙尖嘴利的小卓子,你想的未免太清楚了!”小卓子慌了神,连忙叩首道:“奴才不敢撒谎!这……这帕子确实是从昭阳殿寻出来的!”这时外头福今姑姑匆匆进来,宫人行止皆有训教过,便是步不生风,一应钗环首饰皆不得发出声响。而福今这一路走来,连仁风普扇簪上细细垂下的流苏都在前后晃悠,她在纾润身旁跪道:“皇上,董大人张大人等十数位朝臣跪在外头,称勾陈经天,气冲紫薇,乃是中宫女祸乱国。几日前刺客来袭便是上天示警,请皇上顺应天意,当机立断,以防反受其害。”纾润薄唇紧抿,紧握着赤金镂空雕花扶手直到发出了吱吱声,抑着声音道:“当机立断?他们这是在要挟朕吗?”董云如见状连忙起身,略微撩起鹅黄二花捻珠洋绉裙跪在殿中,淡雅的颜色上以银丝错绣成的图纹散在身侧周围如同厚厚铺就的花瓣。玉白脸儿上那双杏眸含着盈盈泪光更显无辜,而故意做出强撑着的坚强既肃穆又惹人怜惜,“皇上息怒,忠言逆耳利于行,敢不畏权势直言上谏之臣就算言语有失,也请皇上宽宏大量,不要阻塞言路。天象一说并非空穴来风,此案事关江山社稷且牵涉皇后娘娘,这个巾帕如何到了皇后宫中也未水落石出,还请皇上查明真相,不使人含冤莫白。”她这一跪,后面张采女赵贵人也跟着跪下了,口中道:“臣妾们请皇上查清真相!”由于夏芬仪和魏选侍抱病未来,她们三个跪下,便显得昭阳殿跪下了一大半人,于是连庄妃也显得有些不安,小心翼翼地不断觑着符端倚和纾润的脸色。远方天空云层似欲倾的山峨,灰蒙蒙地压将下来,昭阳殿宽阔高耸却越不过仪元殿恢弘磅礴,然而坐在这里足够看到底下宫阙星罗棋布,任他安置。纾润的眼睛漫上秋露寒霜之色,他知道这个时候是必须要给天下臣民一个交代,关于天象凶恶的交代。理智清醒如他自然知道这个交代不是普普通通的禁足或是废黜,而私心里一个最隐秘的地方也在告诉他,他相信符端倚不会害自己,这个交代他是极不情愿给的。幼年登基,身为帝王的他在一瞬间就做出了弃车保帅的策略和制衡,就像对弈一样,两害相较取其轻,然后再慢慢平衡局势。他不需要真相或者是明确的处置,只要这个帝国能继续平稳运转下去就可以,这就是作为一个帝国之主的残酷。二月末的风带着阴寒的湿气,从洞开的十六扇朱漆雕花长窗长驱直入,托起闻人含馨宽阔的月白滚雪细纱袖口,里面是天水碧的绫子袄,没有宫中人喜欢的繁丽花样,只是浅浅的几道婉转暗纹衬着交衽处乳白色风毛,使得她的清丽面容在冬日亦显出别样的暖,仿佛是碧蓝湖边低垂的绿绦。她抬眼看见纾润的目光幽若暗火,簇簇跳动,那里面的意思她懂得。她是个清楚的人,而此刻她从来没有这样恨过自己是清楚的,清楚到无法拒绝。心里蓦然被掏空了,只剩下无尽的冷涩和虚弱,她想起纾润说过的希望她在披香殿好好活着,可是如今记得了,反而像个无趣的笑话嘲笑着她冷寂孤傲的一生。既有她闻人含馨,为何还有符端倚呢?是否皇帝都是如纾润这样,因为不爱,所以可以当做棋子来使。闻人含馨的眼眶有些干涩,只是看着纾润的眼睛,那双眼睛若仔细看来,仿佛是一目双眸。她记得有人说过,舜目盖重眸子,重眸,是帝王之相。纾润一直没有说话,她晓得的,纾润不会轻易做决定,而一旦做了决定就再无可以翻身的可能,即便这是要人命的决定。既然如此,何必自取其辱呢?她扶了扶仙游髻上的绿雪含芳簪,敛衣,郑重下拜道:“皇上,这巾帕乃是臣妾所有。依钦天监司仪所言,尾宿发乌动摇,乃是皇后或四妃失德,臣妾亦在其内。”符端倚大惊失色,几乎要跳起来,然而这次手腕却被纾润牢牢扣住,力气之大,她几乎能感觉自己骨骼错开的声响。天愈发阴灰暗沉,内监手脚利索地点上一盏盏铜鹤街芝宫灯,然而摇曳的火焰下纾润的脸色阴沉不减,眼中的复杂让符端倚怎么都看不懂,似有怜惜似有愧疚似有不舍,最终都被坚定不移的断腕般的决绝覆盖。“贤妃,你可认清了,这确是你的巾帕?”闻人含馨再度叩首,顺着鬓角垂下的翡翠串珠与素银镂花舞蝶耳环敲出清脆的声响,同她一字一字清晰如匕首剜心的话语传进殿上每个人的耳朵里,“是。臣妾记得,宫中行刺后亲手放进昭阳殿的。”一个“亲手”,为她宫中所有人脱了罪,但是却将她自己打入无可转圜的死地。她脸上无悲无喜,却反而是这样的神情,让纾润不忍再看,闭上了眼睛戚然道:“来人,押送贤妃回披香殿。”符端倚感到腕子上的力道又紧了几分,她一动不动眼前的一切似乎是做梦一般,底下董云如低垂下去的脸上浮现似悲若喜的神色,悲悲喜喜之间最后终于是化作无声的柔婉。而那柔婉在如今看来竟是如此可怕,她避开一般向后仰了下身子,纾润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按照大周律法和宫规行事,一切都交给皇后罢。”心口突突地疼,眼睁睁地看着闻人含馨的身影消失在昭阳殿门口,她却只能僵硬地坐在凤座上。纾润还有折子要看还有臣子要觐见,走了,妃嫔们也行礼退下了,最后只留她一个人坐在空旷冷寂的昭阳殿中,看天色一点点暗淡下去。远处点起荧荧灯火,在墨色的重重殿宇宫墙之间显得单薄无力,而屋脊瓦顶上形态各异的狻猊、獬豸、貔貅、斗牛和行什,本是吉祥如意的神兽,在这样的傍晚看上去如此狰狞暴戾。而今天又是多少人在笑着看这场戏,这样精彩地生生将白的染成黑的,将一个无辜的洁白玉兰般清傲的女子逼死的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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