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he story after Zhen Huan
Chapter 31
很难言说如今宫里的情形,现在皇上无嗣,只要不是杨氏所出的皇子,没有人会在乎是不是嫡出。所以在庄贵嫔诞下帝姬后,整个后宫一下掀起了前所未有的争宠,尤其在头一批入宫的妃嫔仍是鲜艳的年华时。每个妃嫔都尽力妆点自己,肆意地挥霍自己妍丽的青春,绞尽脑汁地讨好这个这座紫奥城的主人。皇上闲时爱练字,于是那些读过点书地开始在这上面动脑筋,时不时地写上点子诗词歌赋,什么卫夫人攒花小楷,钟王蝇头小楷,梅花小楷,专等着皇上来时借指教一说为自己的恩宠添砖加瓦。符端倚听闻后,心里不知是感慨还是哀叹,好在皇上不曾好细腰,亦免除了宫中多饿死。又希望自己皮肤能更白皙滑腻,头发更乌黑柔亮,于是后宫里胭脂、宫粉、头油、乌发膏的量愈发出现的多了,皇宫内外顿时有了明星荧荧,开妆镜也,绿云扰扰,梳晓鬟也,渭流涨腻,弃脂水也的气象。甚至有人把主意打在庆福帝姬身上,虽说太后当时下旨把庆福帝姬归在敬德太妃膝下抚养,但是小帝姬的生母是废妃,总得有个正经的母妃才是啊。若有了帝姬在身侧,皇上子嗣薄弱,因为帝姬多往自己处走动那也是好的。于是一向无人问津的庆福突然就多了很多热情地母妃,今天送个金锞子,明天送些奶羹栗子糕什么。面对那些妃嫔弯弯绕绕的欲望,符端倚只是不在意地任由她们争取,只要没有触犯宫规。她的内心早在日复一日的规矩束缚中熬得僵硬干涸了,再没有折子送进昭阳殿,或许一次江南亏空案就让他对自己失去信任,尽管那不是她的错。而叔叔如果真的无辜,也不会有人被人拿来做文章,家大业大的符家终究挡不住里面泼出去的污水了,所以纾润在那个案子结束后将叔叔降为户部员外郎,不过是借此警告符家。又或者不是她家族的缘故。董云如,那个才情绝艳的女子,带着淡淡的江南烟雨气息。在月亮最圆满的晚上,她知道纾润是有多喜欢董云如了。从来没有见过他那样的神色,只是一声“如儿”,都是含着缠绵缱绻。一次晨起,看见镜子里的自己,淡淡的蛾眉,比之瓜子脸显得大了些的脸盘,瘦削的肩胛,和素寡的五官,不由自嘲,这个模样,如何会入宫为妃呢?对着那些鲜艳娇娆的女子,不是不羡慕嫉妒的,为什么她从来没有过属于自己灿烂的一刻,无论是清雅如白莲,还是艳丽似芍药,都不曾有过。做好皇后的本分,然后看着灵素长大,有一日看到纾润和董云如在太液池边漫步吟词对诗,伴着含苞待放嫩黄的迎春,太液池上鸟雀成双成对啼鸣而过,她这么对自己说。就像一只珠蚌,在沙砾咯疼了柔软的内里后毫不犹豫地合上双壳,深怕再受一点伤害。含馨一直不放心,偶尔看过一次,叹息说她像一把利剑,江南一案绽放出短暂的光辉后立时收回鞘中。符端倚莫名地回了一句,有鞘真好,可以安静地待在里面。“那你要和我一样,不打算再过问一切?包括,当年害你的人?”含馨状似不经心地问道。“那我后退一步罢,一个没有圣宠的皇后,能碍她什么路?”符端倚抱着灵素,两岁的小女孩眼睛里黑白分明,纯粹得让人想落泪。每每在她怀里就笑得咿咿啊啊地叫着母后,摇头晃脑连着发上扎着的金铃泠泠响成一片,仿佛三月细雨打在广大太液池泛起一圈圈水纹。含馨摇头说你真傻。傻吗?不,她只是不想斗了。含馨,除夕夜宴上你的好意,我是辜负了,对不起呵。但是,25岁的女人了,诞育嫡长子?宠冠六宫?对于她而言,都是没有了欲望,面容仍旧光洁的她,内心已经老得如同一个年过半百的老妇。晚上卸下满头的金银珠翠,长及四尺的黑亮秀发绸缎般的美丽,如果只是这样看来,还算是她最漂亮的地方。后面早莺一下一下地梳着,“小姐的头发还是那么好看,要奴婢说,翻遍后宫都没有谁的头发能和小姐比了。”“小蹄子嘴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甜?莫不是惦记着小姐打赏你?”晚雁换下香炉里面燃尽的香灰,交给底下的小宫女倒出去,早莺却啐一口,“呸,我这是说个实在话,你且看看你自个儿的,每回要倒多少头油才能梳成?”“净说些损人的话。”符端倚忍不住一笑,“有这空去看看小厨房里还有没有新鲜鲫鱼肉?上次煮的糊糊我看就不错,灵素吃得很香呢。还有,那些花生糖啊蜜心糖的万万不能让她吃了,甜得紧,刚长牙,别吃坏了。”“这可难办,除非奴婢不去帝姬跟前伺候,每回看着小帝姬那眼神,可怜巴巴的,奴婢就不忍心不让她吃。”早莺笑道,“说来,小帝姬的眼睛生的真好看,水灵灵的,听老宫人说,昭惠太后就是个美人。太后又说小帝姬像昭惠太后,今后必然也是个美人了。”“你这弯绕得真远,说来不就是想躲伺候活的懒?”晚雁寻出了合蕙馨香,熟练地点上,看到袅袅纤细凝白的烟云轻轻飘散出来,“这香不错,若是早些日子得了,就能少闻那碳味儿了。”早莺将符端倚的头发用一只景福长绵玳瑁簪绾了起来,“这个呀,除夕小姐让我给董宛仪送赏赐时闻到过,味儿是不错,而且闻久了头还不晕。”晚雁惊讶道:“她那么早就得了?这可是制香局新弄的。”早莺想了想,立时生气道:“这算什么话?小姐六宫之主,为什么有新香制出来反而先送到董宛仪那儿?”想到董宛仪一向的得宠,皱眉愤愤道:“那些只知道跟红顶白的势力小人,也不知道只需小姐一句话就能叫他们丢了饭碗!”符端倚按了按自己的额角,“算了,以前在永顺侯府里,不就是都看着老爷的脸色办事?何况宫里,主子那么多,都讨好是不可能的,只能瞅着皇上的意思,哪个得了宠,就巴结些,哪个失了宠,就怠慢些。咱们在昭阳殿,至少他们不会忘了给我们送来。”晚雁也是一叹,点了点早莺的额头道:“你也是,都20多的人了,这话在昭阳殿说说也罢,在外头若被有心人听了,少不得说我们是在怨皇上了。”看早莺委屈地瘪了瘪嘴,符端倚正想说什么,却见纾润面无表情踏了进来,听闻后半句,挑眉问道:“怨朕什么?”符端倚惊诧之下,连忙领着早莺晚雁俯身请完安,才含着得体的笑,道:“皇上来了,外头人怎么也不吱一声儿?披头散发实在御前失仪。”“朕临时起意罢,不怪你。”他显然刚从上书房来,看了一眼随侍的孙福盛,立马一叠折子被恭恭敬敬地放上桌案上,“晋王你认为如何?”符端倚心里着实又吃了一惊,之前纾润种种形迹已说明他不打算再让自己插手朝政,如何又拿前朝的事来问她?然而嘴上依旧试探道:“皇上想知道什么?”他冷哼一声,右手闲闲地敲着桌面,发出笃定的“扣”“扣”声,“这几天的事,朕不信你不知道。你自己看看这些折子上的话。”闻言只得拿来匆匆扫视一眼,她垂首,声音越发轻缓,“臣妾愚钝。”“晋王侧妃齐氏与齐王妃过从甚密,你说呢?”这样的暗示已经够明显了,而且,很显然,纾润对于齐王已经心存不满。也是,卧榻之处岂容他人酣睡?尤其战事未结,星星之火可以燎原,只要有人煽动,不愁不能动摇根基。符端倚只是轻轻一笑,“皇上以为晋王心里有想法?”见纾润不说话,她继续道:“如果有,那么皇上打算怎么处置晋王?剥夺爵位?除掉宗籍?且不论晋王是否有这个心思,以晋王素日优柔寡断,心性软弱,不像是会做出那种事的人。且皇上真龙天子,齐王不过宗室亲王而已,弃正统择旁支,岂非不智?反之,皇上若严苛强硬,古人有云‘畏首畏尾,身其余几?’又曰:‘鹿死不择音’。皇上待晋王以德,晋王自然恭顺。不德,则其鹿也。”纾润不语,恰好早莺来上茶,他尝了一口,“碧螺春?”“是。去年吴县太湖的洞庭山出的味道正好,小姐就多留了些,拿冬日枝上的雪水泡的。”早莺轻声答道。纾润似乎想到了什么,脸上泛起柔和的笑意,抚挲着杯子上五瓣抱枝绿梅,浓浓的墨绿被描绘成片片唇瓣的柔软,和同样通透的碧色水润相得益彰,极尽雅致风流,“碧螺峰上的?”“皇上怎么知道?”符端倚疑惑道,纾润鲜少对这些享用之物留心,且碧螺春有好有次,并非十分精贵如雪顶含翠这样的茶叶,每有产出都直接上贡皇室。“如儿喜欢,有一次和朕提过。”他随口道,放下茶盏,“不过她那里用的是夏日从太液池荷叶上采下来的露水。”一冬一夏,一个是万物皆眠的寂静,一个是姹紫嫣红的热烈,终究她不再是十八九的年轻俏丽了。而他却能选择更合他心意的女子,甚或只要他喜欢,这宫里所有女子都能变成他想要的。“终究是朕没有皇子。”他长叹,忽然问她,“皇后想要皇长子吗?”这话问的太突然,也太出乎符端倚的意料,她原以为自己这些日子的行为已经很明确地表达了自己的意思,又或者,做他的皇后有这么些年,他应该是明白自己的意思。哪怕纾润不是那么喜欢自己,至少,那些没有挑明的话语,他是知道的,并且信任的。今日才知,不过如此。“臣妾要皇长子何用?”她苦笑着反问,“臣妾是皇后呵。百年后,只要没被废黜,臣妾都是名正言顺的皇太后,衣食无忧,安享后嗣香火。”“那么若是为了符家呢?皇后不想要个流着符家血液的皇帝吗?”他笑意灼灼,然而符端倚却清楚地看到他眼睛里并无笑意,冰冷如三九寒天,没有一丝温度,“朕可以给你。”“皇上以为卫青,霍去病如何?”她只垂首看小指上仍没摘下来的青玉螭纹护甲,两侧浅浅浮雕卷云如意纹,包围中间镂雕昂首摆尾的螭龙,几乎要挣脱那细腻光洁的玉面,虎视眈眈地盯着自己。“帝国双壁,一门五侯。”“符家是跟随太祖爷打天下得来的荣耀。蒙皇上不弃,册臣妾为后,是皇上给予符家的恩典。就像卫霍二人,卫皇后失了宠,他们依然能马踏匈奴,名垂青史。符家若要昌盛,靠的不是臣妾,而是自己的本事。毕竟,外戚不是那么好当的。”符端倚唇角浮现一抹淡淡的笑纹,在通明的烛光下抿出哀凉的意味,连着发间玳瑁鲜艳如光穿水面的黄褐色都沁着苦涩,在晃动的光影下幽幽地叹息,“臣妾没有什么伟大的志向,但求能平安活到看着灵素出嫁就是。”京城的星子向来少,所以连夜晚都是黑压压地低沉,如同巨人扣下的手掌,牢牢地把持一切。对比着外面苍茫的夜色,四周的长灯巨烛的光亮,显得格外细小悠长。宫室里安静得如果屏住呼吸,几乎能听到凝姑哄灵素睡觉时依依呀呀不成调的小歌,“春日绿满窗,姑娘绣鸳鸯。夏日柳丝长,把那帕子扬。秋日荷花香,姑娘见爹娘。冬日雪茫茫,穿红嫁新郎。”这样安稳而幸福的日子,现在想起,是多么的可贵。但愿但愿,灵素能过上。符端倚取下手上的青玉护甲放在桌上,行完一个礼,“很晚了,臣妾下去了。”说罢,她径自离去,也不管身后那个年轻帝王作何想法,能说的,她都说了。正章14年二月23日,皇上召晋王回京,因其治理永州水患大功,嘉奖赞赏,特赐三奇石盆景即海参石,拜斗石、木化石于晋王府。同时礼部尚书朱衡铭却因曾经的一些小纰漏而被弹劾,皇上将其贬回太学礼官。而太傅苏遂信和兵部侍郎高平一个仗着自己三朝老臣的资历向皇上以辞官威胁,另一个长跪宫门外请皇上对朱衡铭网开一面,不曾想,皇上借此机会真地赏其银两帛锦允苏遂信告老还乡,针对高平,皇上一道旨意索性将其打发回礼部编书。反正对皇上而言,今年科考后有的是为国尽忠尽效的人才,去掉这几个老古板正好为新人空位子。皇上开发三大支持齐王臣子这一举动的效果立竿见影,不少人心里暗自掂量,这只是开始,倘若真的站到皇上的对立面可就不是这么简单了结了,于是纷纷与齐王撇清关系,安心做事。三日后齐王上书以自己德行有亏,且因吕氏一事无法齐家,自请降亲王为郡王,皇上恩准,同时下旨册其王子为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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