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he story after Zhen Huan
Chapter 85
正章21年四月21日,皇后诞下一女,是为皇上第六女,然胎中不足且皇后为宫人所害,帝姬天生眼疾。六日后,皇上上其封号,琼闺,其中便有祈福的意味。然而前朝的关注点自然不会长时间地放在一个帝姬身上,不过四五天封号一定,人们对于后宫的纷纷议论也就如烈日下的冰雪融化得没有一丝一毫的痕迹。大家的关注点也就多是放在工部刚刚完成的一项大工程,便是雁鸣关的修葺与后面正章13年被屠戮的城镇重建上。也是吸取了之前的教训,雁鸣关的修整并非只是单纯的添砖加瓦,前后增添的火炮口和防御站。前者也就罢了,火器营兴建,红衣大炮制造研发正如火如荼,不应用在国防上简直对不起朝廷每年在上面投入的银子。但是防御站上面的可就有了前所未有的变革,以往关城士卒都是在前方有驿站,假如发生什么重大军事变动只能飞奔回去通报。而防御站代替了驿站,除了可以传递消息以外,里面配备了五骑火铳队。一反被动地观察各国动静儿,可以积极组队四处查看,事态紧急便可先抵挡一阵。甚至连走私阿芙蓉粮饷军马等都能自行解决,时候送到关城内由通判审断就是。明面上是火了兵部工部,实际上大家也还是晓得第一个上折子提出方案的还是楼归远。只是不少人嫌他年少居高位,和讨好雪魄长公主不无关系。毕竟和钟毓沈靖言这样的赐婚不同,楼归远是凤台选婿得尚天子幼妹,前朝的驸马们都是老老实实地和公主齐眉举案,就算有什么更多的想头也是熬资历慢慢熬到二三品上的。偏他刚被赐婚,就连升两级,后面更是平步青云,短短六年时间就从小小的正五品参议到如今拥有调动审核百官权利的吏部尚书,让人们感到极为不满。于是在皇上嘉奖朝臣的时候,所有人故意忽略了楼归远的功劳,大家想的都差不多,官位总共那么几个,侯爵等俸禄也是那个数,再升官加爵后面还能有他们的好处?待到了七月末,毒日似流火的天儿,刚刚被皇上定名为新燕的原燕国发生了规模不小的叛乱。原因是宫中那个向来默默无闻唯一目的不过是用来作为战败国人质的吴德仪有了身孕,消息一出一下刺激了新燕上的燕国遗民,尤其是四处流亡逃避大周追捕的前贵族们。燕国灭国才短短三年,当年杨肃打进安城的时候就有不少燕王室嫡系吴家人逃跑了。而后来尽管有杨肃的镇压和后面清河王怀柔的管治,平民老百姓们或许无所谓,但是那些亡了国的曾经的人上人自然是无法接受的。他们四处躲藏,私下建立各个香会党派,听闻同样身为燕王室却只是分系的吴贞做了周朝皇帝的女人还有了孩子,一下子群情激昂,打出“匡复大燕,驱逐贱周”的旗号轰轰烈烈地就要和朝廷对着干了。还别说,这样冠冕堂皇地一折腾真拉起了一支一2万人的起义军,不算上暗地里的线人。但是说到底,也只是一群乌合之众,流落的燕王室其中一个宗亲子弟直接自己称王,然后大事未成,先封这侯那伯,又是三宫六院,占山为王曾经的王族贵胄如今也不过是个土匪头子。唯一吓到的就是扣留在京城的降燕侯,刚知道消息时连忙上表明志,涕泗横流就怕当场磕头饶命。纾润看着手中予涵上奏的折子,只觉得好笑。就算燕国遗民不自毁长城,原先金沙江边上就有20万大军。后来杨肃回京,他虽有意分了三分之二到各个边防关隘或者遣送回乡,但至少留下了七八万精兵,其间兵部还配了四部新制的红衣大炮以及十箱火铳。更何况,予涵本就是精于作战,遥想当年在文华殿纸上谈兵,予澈喜爱单枪匹马奇袭敌军,予沛擅长粮草运送后院配合,唯独予涵,奇门遁甲行阵兵法无一不通,令纾润至今想来仍是望尘莫及。然而……他摸上了冰冷的玉玺,方方正正,四寸宽,两寸厚,顶上交龙纽雕刻得栩栩如生,约莫三寸高的龙首狰狞张开嘴,天下共主的权威呼之欲出。指腹摸向玉玺底部,篆体的字深刻入心,受命于天,既寿永昌。他轻叹,人各有所长,历朝皆有能人异士,惊采绝艳者更若天上繁星,闪烁着夺目光彩数不胜数。而皇帝应该做的,只是将他们放在适当的位置,尽力地去利用罢了。所以哪怕小时候比着背书,哪怕那时比着习武,好胜心如同那个年纪的朝气蓬勃层层增长。终究在他习惯了自称“朕”,予涵习惯了自称“臣”的时候,那些争强斗胜的少年意气全都烟消云散了,不知道丢到了哪个少年时代的梦里静静沉睡了。毕竟,没有了比较的必要了。很快批下了今天的折子,旁边福今也停下了研磨,连忙归置龙案上的东西。孙福盛见状,便举着红漆雕凤盘跪在纾润面前,好交了晚膳后的差事。上面绿头牌以金粉描成各宫娘娘小主的名字位份,据说他父皇在位的乾元一朝,因着后宫内宠颇多,以至于一个盘子装不下,经常是两三个小太监一人一盘,挨个挑。而纾润宫里到现在也不过七八人,扫了一眼,直接翻了吴德仪。那一瞬间,脑海中蓦然浮现的是琼闺帝姬,小小的软软的孩子,那双眼睛无神地睁着,似是在无声地控诉什么。他多多少少晓得董云如已不似刚入宫时的安分柔婉了,位份越高她眼中容纳进去的也就越多,渐渐地,他能看见里面昭阳殿顶飞凤游龙的吻兽。符端倚垂危时,他确实很想将身边所有妃嫔都清除干净,只要威胁到他的妻儿的,都赐死算了。然而听说董云如携着成淇一同在通明殿为符端倚祈福,几乎是符端倚昏迷了多久,他们母子俩就跪了多久时,他的心一下子就抽痛了。他自觉自己是个严于律己的帝王,至少不会因个人喜好而姑息错误,进封妃嫔也是为了前朝的稳定和调度,但是这个时候他发现原来自己也是那样软弱和磨叽。他有时会怀疑董云如是不是和符端倚有嫌隙,但是有时又觉得自己并没有确凿的证据来表明董云如对符端倚大不敬或者有意谋害,更何况还有成淇。那个孩子十足地像董云如,聪慧漂亮,安静地坐在他母妃身旁读书时亦如一幅漫漫染开的水墨画。那时,他失去了帝王应有的果决,不知道该如何走下一步。原来……自己也是一个婆婆妈妈的男人啊。兄弟几个,他虽与予涵一处长大,性格却截然不同,但是这种优柔寡断的性格原来他们俩都是没有缺的。这么想着,便到了吴德仪所在的绮望轩。那里在玉屏宫的地儿上,一向冬暖夏凉,夏日里橙花雪白若茫茫星子点点盛开在涤玉萝之间,凌霄花火红似舞姬飞扬的朱裙,冷热相杂间太湖石玲珑起伏,潺潺流水蜿蜒穿过,淙淙声韵令人遐想连篇仿佛踏进了江南庭院。然而自从吴德仪住进这里,花儿叶儿的都摘砍掉了,只露出秃秃的太湖石在阳光下暴晒。阳光毫无阻拦地照了下来,如今西斜太液池边上,但地面蒸腾的热气叫体质燥热的纾润感到受不了。再往里面,更是中规中矩,绮望轩里原先内务府在上头摆了什么,现在还是什么,每一个多的也没一个少的,标准的从四品德仪的规制。里面进出的宫女亦是如此,衣裙中没有玉佩没有香囊,脸上的妆死板老气,连老太妃们都不这么画。小太监更是毕恭毕敬,除了请安半句话都不多说。未进屋子,便见吴德仪早早地跪在面前接驾,旁的宫妃有身孕尚未显形行半礼就够了,她挺着肚子却要将礼数行周到。一身老式富贵团花薄绸褙子,下着碎花十片合围裙,一头圆髻整整齐齐的然而没有半点年轻女子的风韵。这就是吴德仪的性子了,或许是晓得皇宫之中以她罪臣之女的身份什么都不可靠,只有死抱着规矩才能不求有功但求无过地活着。福今冷眼看着,只觉得不过几次雨露便有了身孕,就算她再怎样想法子自保,在宫里那许许多多女人的热眼下还能平静多久?她当年是跟在颐宁宫芳若嬷嬷身后的小宫女,在后宫至高的位置待久了什么没有见过?那时她亲眼见着昭成太后任由鹂妃安氏站在颐宁宫前等着请安,大半个时辰来来往往的妃嫔都在鹂妃身后嘲笑,看向她隆起的小腹的眼神恶毒而嫉恨。那时鹂妃的父亲刚犯下贪污大罪,即便生下皇子也不会是太得宠的,然而众妃没有孩子有一个有了,她就成为众矢之的。而再看温裕皇后和当今太后为各自的孩子争皇储之位费尽心机,如今皇后与兰容夫人暗地里较劲,目光悄悄投降吴德仪的时候就带着一种仿佛看戏一般的怜悯。而纾润让吴德仪平身后,便自行坐下了,看了眼她的小腹,“孩子还好吧。”方知道吴贞有身孕的时候,是要循例进一位的,然而正巧新燕发生叛乱。纾润有意想压一下吴贞便只是下旨让吴贞的奉例同正四品容华,并不曾进封。他想,吴德仪该是有些委屈的。“回皇上,一切都好,太医开的药臣妾也都用着。只是臣妾头次有身子总会首尾难顾,宫里年长位份高的妃嫔居多,臣妾行动笨拙,举止失仪之处唯恐犯不敬之罪,只得处处小心恭谨侍奉才不负浩荡皇恩。”吴德仪的话挑不出半点毛病,只是太过公事公办的语气比之符端倚更甚,脸上同样因为涂着厚厚的脂粉,白腻光华中一小抹胭脂点在唇上,看不出她的表情。纾润不动声色地皱了下眉,面对她这样不冷不热的回答,根本没有交谈下去的话题。于是便开始回忆,仪元殿翻了吴德仪的牌子,都是怎么侍寝的。可他总是记不起来,印象中那些女子都一样,低垂着头紧张得不说话,或者他多召了一次便急着想要更多或者是想要永远保留恩宠而倚在他怀里撒娇撒痴。更何况,他很多时候都是一个人在仪元殿过的夜,白天透支全部的体力,晚上也就懒怠再腾出精力哄慰哪个妃嫔。说起来也不过是他的世界太大,那些女子细细碎碎的小心思千回百转丢进去连个角落都占不到。他忽然开始怀念当年与符端倚一同看折子的时候,从她口里听到的话总是温和而耐心的,如师如姐。正章21年十一月十七日,后宫吴德仪诞下皇子,序齿为四,礼部拟了名字便为成泽,有福泽四海之意。也是顺应当时新燕的形势造出声势,让新燕尽快平定下来。同样为了安抚归降的降燕侯以及前燕王室,皇上直接将吴德仪晋两级,便是吴婕妤。21年不得不说算是比较平稳的一年,至少京辎并未发生什么大事,皇上也开始迈入三十而立之年。临近整寿的天长节,皇后与兰容夫人不知为何,自琼闺帝姬出生后逐渐走向某种奇异的平衡。然而这种平静并不是握手言和后的祥和,而是双方砝码近乎一样时,或许稍微一个刺激紫奥城就会变个天。气氛像绷紧的弦,越绞越紧,直到三寿宫中传来贞仪贤太妃薨逝的消息。也算不得什么令人惊诧的事,自从端贵太妃先走一步,属于那些前朝妃嫔居住的地方就日夜备着。而且贞仪贤太妃本来身子骨就不好,当年先帝驾崩时就悲伤过度落下了病根儿,时好时坏,冬日里总有那么一两个月难熬。原本说已经开春了,应该没事了,然而乍暖还寒的天气岂是总能未卜先知的?贞仪贤太妃染了风寒,太医瞅过也只能摇头,人看着好的时候连气血都像是旺的,然而真病起来摧枯拉朽一般说不行也真不行了,比起易被天气左右的花差不到哪儿去。这也罢了,晋王听闻母妃西去的消息悲痛欲绝,赶忙从江南一路紧赶慢赶进京最后尽孝。可是就是他走的时候正是江南洪涝经常泛滥的时节,于是河流十几处决口,房屋冲毁,良田淹没,他治理的地段失踪了几口人。这些协助治河的冯保东虽然急急忙忙地在几个要紧的江河位置挖河修坝想办法减少损失,可到底是晋王吏治上的一大污迹,都察院的人自然也弹劾了这些。皇上斟酌许久,考虑到人伦大礼,便只是将晋王的俸禄减半。倒是符问良身为礼部尚书进言江南水患死伤无数,为表哀思,当停了今年的选秀。其实他也有自己的私心,眼看皇后年岁渐大,而底下年轻的宫妃层出不穷,那个兰容夫人甚至都能与自己女儿分庭抗礼,他不得不早作打算。而幸好,虽然目的不一样,皇上准了。而宫里惠柔帝姬满三岁,兰容夫人慷慨地为这个养女做了个不小的生辰宴。倒叫皇上念起帝姬的生母位分太低少不得叫人轻视,于是一道口谕魏萱蝶进为妍嫔。宫人们倒说兰容夫人越发贤良,有贤妃风范。朝政上若说什么大事,那就是鸿胪寺和礼部传来的消息,赫赫十一王子穆青沙准备迎娶中弘王女周明檀。当年中弘王女和清河王的丑事京城人士皆知,可是就目前朝臣看来一个宗亲之女出嫁到赫赫可以确保两国之间结盟姻亲稳固,另外这个十一王子在赫赫也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位置,百年以后若胧月长公主有个好歹,还有中弘王女作为建交纽带。这么一想,哪还管中弘王女身上不伦的骂名,一个个都表示中弘王女温婉贤淑宜远嫁赫赫。而皇上心里也是觉得不错,毕竟宗室中当年出了那样的事影响非常糟糕,清河王纳了庶妃辟谣,若中弘王女也彻底嫁出去了就更加能抹灭掉这段丑闻的过去了。当即下旨重新封中弘王女为盛宁郡主,以长公主仪制远嫁赫赫十一王子穆青沙。四月,盛宁郡主与郡马穆青沙进京朝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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