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he story after Zhen Huan
Chapter 38
正章15年二月一日的夜里,她开始阵痛,比起当年生灵素好不了多少,孩子的个头太大,她挣扎到了第二日辰时才生下来。果然如卫太医所诊,是个皇子。而隔了九个时辰,长杨宫那里传来消息,董容华也生了,是皇二子。她生了后,就晕厥过去,等到醒来时,听闻这个消息,才反应过来,自己生下了皇长子,嫡出的皇长子。然后没几天就是纾润在前朝颁下的大赦令,“奉天承运,正章皇帝诏曰:自古以来,国君有诞子之庆,必颁诏大赦国内,此古帝王之隆规。今蒙天眷,皇后符氏、嫔妃董氏诞育皇嗣,望其克承大统,福泽四海,朕稽典礼,欲使遐迩内外政教所及之地,咸被恩泽,故而大赦天下,布告大周内外,咸使闻之,钦此。”同时,六宫上下各赏了两个月地月例,每人金锞子六个,昭阳殿与长杨宫每个宫人月俸加倍,另添绸缎八匹。百官皆赏俸禄,皇后父亲符问良加封为一等永顺公,其生母被追封一品陈国夫人,符氏一族至此显耀一时,让人羡慕不已。另外,就是原户部尚书告老还乡,董容华之父董洪章被几位臣子推举,皇上准了,任命董洪章为户部尚书。赫赫穆罕多可汗派遣自己的十一弟南苑大王穆青沙前来恭贺,献笺表上长长的礼物让内务府的人忙了好长一段时间。同时,两位皇子的名字也由礼部拟了出来,大周历来以水为尊,又常道:“民心如水,既能载舟,亦能覆舟。”因而皇子的名字循例从水部,比如乾元一朝以玄字辈,便有洵、济、清、汾,当今予字辈就是泊、漓、沛、涵等。皇上取“浩者,浩浩瀚瀚,惟海,容纳百川”,从“成”字辈,皇长子名为成浩,皇二子名为成淇。董容华诞下二皇子后,曾经嫉妒她得宠的洛贵人更是心里不舒服,但是奈何人家很快又要晋封,只能把气往肚子里塞。为此,赵才人十分得意,她在董容华有孕时走动得最勤快,这时看洛贵人不舒服,更是特意穿得喜气洋洋的好像是自己生了皇子似的。然而,宫里有两位皇子诞生之喜,皇后也不好管她什么,只能由着她去了。“帝姬快松手,浩殿下要摔下来了!”皇长子的乳娘含翠惊呼道,然而手臂上扒着的可是最尊贵的灵素帝姬,小女孩儿被凝姑抱在怀里伸出半个身子扒拉含翠的手臂要看弟弟,她也不能随便给甩出去。可是再这样下去,可不就要把皇长子摔了?这可是杀头的大罪啊!含翠急得满头大汗,慌忙叫凝姑把灵素帝姬抱走。灵素撅着嘴大声叫嚷道:“不要!不要!我要看小弟弟!不要抱我走!”眼看着含翠就要把小弟弟抱走了,她急得快哭了,在凝姑怀里蹬腿扭身,凝姑吓得手忙脚乱抱稳,生怕一个不小心让她掉下去。看着小帝姬泪汪汪的样子,那双大眼睛周围红红的惹人怜爱,她心里一软,只得拿着石榴叠纱绢花口里唱着“春日绿满窗,姑娘绣鸳鸯。夏日柳丝长……”地哄着灵素玩。外间吵吵嚷嚷的声音早就折磨了纾润一整下午,他头疼地揉了揉太阳穴,摇头无奈道:“灵素一直安安静静的,怎么这几天这么能折腾?”符端倚已经能下地走路了,披着真红的长衫,素素净净的,只有袖口裙幅浅浅地匝出由密而疏的石榴花瓣,随意又不失皇后的气度,脚套广绣软底丝履,亲手泡了六安瓜片递到纾润面前,温和一笑,“她这是新鲜,前些日子太后怕臣妾精神短,照顾不好,就把灵素接到颐宁宫去了,这还是她第一次见到浩儿,自然兴奋些。”纾润就着她的手喝了口,拿着几张金漆描过的大红纸张,拧眉道:“刚才我们说到哪儿了?”“大封六宫,洛贵人、赵才人还有庄贵嫔倒好办,依例进封就是了。就是夏良媛,她原是贵人入宫就没有封号,如今晋为嫔,再空着,就不合适了。”符端倚和颜微笑坐在了纾润身边,錾金镶珍珠凤羽纹步摇上细碎垂下的琉璃珠子微微晃动,浮动着虚无的光华。她从里面抽出了内务府拟的几个封号,分别是“恭”“淳”“真”三个字。纾润看了一眼,扫到了“恭”字,嗤笑一声,“一群庸才,只会照搬前人,‘恭’字都用腻还往上面写。”又看了眼“淳”,“温柔善质曰淳,见素抱朴曰淳,心里和一曰淳,很符合夏良媛的品性。”符端倚也觉得贴切,脑子里过了一遍有,忽然想到一点,犹豫道:“皇上,先帝淳悯妃的谥号就有一个‘淳’字,现在给夏良媛不妥吧。”纾润不防这上面犯了忌讳,原本打算用朱笔圈上的手一僵,不由尴尬。符端倚见状,曼声道:“这个不好,换一个就是了。后面不还有个‘真’么。”她点着“真”字,缓缓念道:“自然者,真也。难为夏良媛入宫这么些年,依然是纤尘不染的真挚。给她也很合适。”“真嫔。就这样吧。”纾润点头。符端倚恬和微笑,“另外宁妃也该晋一晋位份了,她最早入宫,上一次册封还是正章11年的事儿。”纾润微微沉吟,“嗯,你和宁妃、庄贵嫔同届入宫,封作正一品也是够了的,就贤妃吧。”他又道:“此外,如儿诞下二皇子,也是为大周社稷立了一功,册为贵嫔也是个正经主子了,封号便是原来的‘容’。”“嗯,景春殿的风景最好,很适合产后休养。”纾润眉头一蹙,“景春殿是先皇鹂妃被幽禁之地,实在不祥,还是另择一个地方吧。”“皇上疼爱董容华,自然是得选位置好的,畅安宫阳光最充沛,可惜庄贵嫔已经是那里的一宫主位了。余下的,宓秀宫未央宫最繁华名贵、翠微宫玉照宫夏日最清凉,棠梨宫玉屏宫最安静,万春宫最热闹,长和宫风景仅次于长杨宫,皇上以为呢?”符端倚只是细数家珍,不急不缓道。“朕好像在听店小二在报菜单。”纾润忍不住笑了,惹得符端倚脸上一红,低了头抿唇略弯了嘴角道:“臣妾只是在尽本分。”“未央宫是母后住过的地方,给如儿有些暨越了。”他摇头,沉静了一会儿,叫孙福盛进来把案上的东西收了去,终究是没下结论,“横竖如儿还在养身体,不急这一时。”昭阳殿暖意融融,午后的时光静谧安详,依稀能听到那和缓的歌儿,“春日绿满窗,姑娘绣鸳鸯。夏日柳丝长,把那帕子扬。秋日荷花香,姑娘见爹娘。冬日雪茫茫,穿红嫁新郎。”春燕鸣啭,绕过了叠纱堆帐,穿过了重重隔窗,带来欢快的春意。新来的品红端上来一碟糖卷果,堪称药膳,是用山药、大枣,再配以青梅、杏仁、瓜仁等加了面粉蒸熟后炸制的,再撒上白芝麻糖。绵软香甜,远远地就能闻到那股悠长的味道。等成浩满月,早莺就要嫁出去了,因此现在近身侍奉的都是晚雁新教出来的人。两个都是年纪尚小的低位宫女出身,其中,品红才十二,观蓝已经十五,虽然还是一团孩子气,不如早莺晚雁那样能派上大用场,但是都是尚仪局出来的,识文断字有些底子。更重要的,是她们二人的忠心是一定有的。然后就是小舒子,生的老实但是不木讷,做事非常有分寸。这样子,即便早莺走了,昭阳殿也不至于捉襟见肘,留意了这三个人有一段时间,符端倚如是想着。粗粗看了看看手里拿来哄灵素的《山海经》,“又东三百里曰青丘之山。其阳多玉,其阴多青……”灵素最爱听这些光陆怪离的东西,甚至听到了喜欢的,还要跑到太后庆福跟前背一遍。不过她到底年纪小,又不识字,从她嘴里听到的《山海经》基本上都是丢词错句的。“你看盛宁宗姬的朕什么时候赐婚好?”纾润尝了口碟子里的糖卷果,想到杨家实力越发大,但又不想封庄贵嫔到二品妃位免得乱了后宫的平衡,突然问道。有两三年没听到这个名字了,符端倚愣了下才想起来那个拥有赤子之心的女孩儿,“她得有二十了吧,确实该嫁人了。不知皇上中意哪家少年郎?”纾润轻轻扣着桌子,道:“前几日去看顺和,正好庄贵嫔说起她二弟,今年有十九了,年纪和盛宁宗姬相仿,倒也般配。”“是啊,中弘王去得早,她又没有可以做主的长辈,皇上想的很周全呢。”符端倚含笑道,低头看到《山海经》里写到“有兽焉,其状如狐而九尾,其音如婴儿,能食人,食者不蛊。”她眉心微颦,金摺丝楼阁留三钳松绿石耳坠泛着幽暗如山林深处的光泽,轻咳一声道:“皇上,臣妾想起年前听钦天监司仪说过,盛宁宗姬……是心月狐阻星轨,这两个月不宜婚嫁。”“哦?”纾润似是不信,面带犹疑之色,“钦天监倒是很关心盛宁宗姬的。”符端倚合上了书,放在塌边,那里一并还有灵素落下的花布小鞠,她拨弄着鞠上缀着的金叶儿流苏,柔和笑道:“临着凤台选婿,雪魄帝姬让三王兄去钦天监问天象,顺便也问了问盛宁宗姬的,结果是这么个命数。”她叹了口气,“心宿,乃龙之肾脏所在,此时赐婚,怕是对大周社稷不利。”“那么缓一缓也可。”纾润仿佛并不在意,喝了口茶,他舒缓起神色来便褪去了帝王的森冷寒意,更多的是一种温厚可靠的感觉。其实,纾润和他的其他三个兄弟长得并不像。偶尔一个错眼,符端倚会产生一种错觉,纾润这样的人如果生在布衣平民家,会是什么样子?然而她的自矜自制总是在这个念头刚刚升起的时候就强行地把它掐灭了,这种想法实在要不得。这九重深宫里面,最最不能要的,就是毫无可能的幻想。只是,看着纾润此刻安静地只是在闭目养神,她实在控制不住地想到,或许,脱掉这身龙袍,他会轻松很多吧。也许就不用一天十二个时辰板着脸,也许能更多地感受五陵少年的恣意妄为,也许能安静地在树荫下看会儿书。傍晚时,纾润去了仪元殿,那里还有折子等着他去批改。这次的糖果卷做的很好,见灵素吃了许多,符端倚让观蓝拿了一碟送到敬德太妃宫里给庆福帝姬。看了看备下的给几个妃嫔的赏赐,晚雁是做惯了的,基本没什么需要添加的。独董容华的那份,原本是两匣子东珠、两匣子珊瑚珠、折枝锦缎二十匹、云锦十二匹、蜀锦十二匹、绒呢六匹、白玉花卉纹瓶、珊瑚醉牡丹翡翠展叶盆景,她让晚雁把珊瑚珠、折枝锦缎和绒呢换成东晋王珣的《伯远帖》。“赏赐在精不在多,才能镇得住。况且董容华以诗文才艺见长,这个赏给她再合适不过。”符端倚道,“二皇子的那些荷包鞋袜这类的一概不要,拿分量大的长命锁,新打的金元宝金橘子,还有那些库房里搁了好久的玉挂件玉如意挑好的拿去就可以了。”品红很是不解,背后悄声儿问晚雁,毕竟衣物荷包什么的要比皇后方才说的要更显心意一些。晚雁笑一笑,带着常年在宫里的不露声色,“你还小,懂什么?娘娘是为了避嫌,但凡带些面料的东西,谁知道里面会被人搁些小针药粉儿然后说是咱们昭阳殿里出来的。”品红惊讶地长大了嘴,“娘娘也太小心了吧,众目睽睽赏下去的东西哪里有人敢动手脚?”晚雁淡然道:“我教你的都忘了吗?这宫里,尤其是在贵人面前,哪怕是呼吸都得带着十二分的小心。这点你可不如观蓝,嘴巧确实讨人喜欢,但咱们伺候人的还是要手脚麻利心思缜密才好。你这个再练不好,哪天丢了脑袋都不知道。”“可是早莺姑姑也是很会说话的啊,我原来跟着姑姑去给贞仪太妃送东西,她说话可得太妃的心了。”品红不服气地嘟囔着,手里仍是整理着那些赏赐,这几个银锞子好精致,八成是赏给顺和帝姬的。“她话说的好,但是事做的更好。”晚雁横了品红一眼,看着她把那几个银锞子放进了五蝠连云的小叶黄杨木盒子里,然后记在帐子上,“人家的女工在宫里也算是数一数二的,待人接物上面你再仔细看着,又哪里是跟你一样说几句吉祥话就了了的?”她一边记着帐子,一边指点品红如何摆放那些东西,“另外你的针线活要加紧时间练,早莺出嫁前最起码要能五天内绣好‘蝶恋花’图样,不然你这个月地例钱我要扣掉一半。”蝶恋花图样本就不好绣,而且品红原先也不是做针线活的宫女,只是由晚雁调教了后才开始学做女工一类的,她急得忙把手里的白玉蝠花簪放下,道:“五天哪里够,我每天还要到西侧殿去做洒扫呢。姑姑再宽容些日子吧。”然而晚雁却是半分不让步的,慢条斯理道:“这可不行,早莺走后,就得是你和观蓝两个做贴身穿的绣活。阵线局是可以做那些外袍罗裙,但是袜子小衣什么的还是得我们自己动手才安心。”被晚雁教了半年多,品红知道这个是不能改变的了,为了不被扣例钱她只得准备好晚上点灯熬油了。又清点了会儿,外面人说洛贵人来了。晚雁小心地把账子放好,让品红回西侧殿,自己整理了下衣裙到皇后身边。洛贵人显然是急着赶来的,鬓角略毛糙了点,连她髻上镶暗红玛瑙的银花平钗也显得摇摇欲坠,委屈道:“皇后娘娘要给嫔妾做主啊,嫔妾……嫔妾再不要和赵才人待一个屋檐下了!”符端倚并不答话,只是微扬首示意晚雁把那玻璃石竹纹花瓶里有些蔫了的梅枝拿出去,方才端了一盏核桃酪慢慢道:“这是怎么了?好好的怎么连一个宫都住不下去了?”洛贵人见符端倚示意晚雁的动作,脸上微红懊恼自己来的时候不好,宫里通常是傍晚倒花瓶里插了好几天的花卉,然后第二日清早换上新鲜的,但是一想到赵才人那副嚣张的样子,她索性壮了壮胆子,带着点哭腔道:“想必娘娘最清楚不过,嫔妾和赵才人一向不和。嫔妾进宫早,自然是得多让着点年轻的妹妹,但是赵才人得寸进尺,还当嫔妾是怕了她,仗着巴结董容华整日跟嫔妾跟前耀武扬威,嫔妾实在受不了了。”她拿着帕子频频擦着眼角的泪花,好生可怜地样子,“但是是可忍孰不可忍,嫔妾不敢扰了娘娘休息,但是今儿下午,嫔妾身边的宝裳见她行事太过,说了一句,她竟然就叫人掌宝裳的嘴!还说是替嫔妾管教宫人,拿嫔妾贴身的大宫女和她死了的那条卷毛畜生比!嫔妾知道自己没比赵才人位份高到哪儿去,可是也不能任她这么作践!嫔妾实在忍不了这口气,娘娘,您可要给嫔妾做主啊!”洛贵人连珠炮似的说了一大通,边说边小心觑着符端倚的神色,掂量着自己的措辞语气,这会儿停下也只是红着眼圈小声地抽泣。符端倚面上悠悠地喝了口核桃酪,心底无奈地叹口气,万春宫每隔个十来二十来天就要来这么一出,不是洛贵人踩了赵才人就是赵才人掐了洛贵人。两个都不是安分的主,分开了事儿就能少很多,于是笑道:“洛贵人这话说的。只是如今宫里一直在缩减银钱,若是单把你搬出去,可得花费不少呢,这样子未免太不懂事了。你说是不是?”洛贵人面上稍有沮丧之色,手里捻着裙子上的穿金丝蜜蜡珠子,旋即低头乖巧道:“嫔妾也知道这样实在麻烦娘娘,只是赵才人一向和董容华交好,但嫔妾一心向着娘娘,断然是不能和赵才人共处的。庄娘娘人和气,又疼爱灵素帝姬,嫔妾可以到畅安宫住着。”水仙是冬令时节的花,只是花卉局的人培养多年,让能搬进妃嫔宫室的都是能开到三月初春。昭阳殿里也放着两三个,菱形纤长的素白身姿给繁华雍容的戗金描银家什帷幔间增添了点子清雅秀气,可惜若真算较起来,始终争不过即将到来的国色牡丹。双龙生,京师乱。一主阴,一主阳。30年,天下定。这个歌谣很快就传进了深宫来,虽是小儿传唱,纾润一笑置之,却不知道他心里究竟是怎么想的。如今,双龙既生,自然就会有主阴主阳了,朝廷后宫暗流涌动,若是有心人来大做文章,她不由得看了眼后殿,成浩这个时候是该喂奶了。她清浅笑道:“若庄贵嫔同意了,你就和内务府主管高千富说一声罢,只是往后不得再这么任性了!倘若宫中人人与你一样动辄搬离,岂不乱了规矩?回去再为本宫抄一本宫训来吧。”洛贵人一听,大喜过望,也不管符端倚后面的话有责怪之意,仍是立马收了眼泪,连连笑道:“多谢娘娘照拂,嫔妾结草衔环也会感激娘娘的。”“行了。”她状似疲倦地摆了摆手,“只要你说话能着分寸,不要坏了宫里的规矩,本宫就很欣慰了。”最后一句,她略有深意地看了洛贵人一眼,看得洛贵人顿时觉得后背一阵发凉,如针芒刺入,忙不迭道:“嫔妾知道,绝不会乱说的。”等晚雁送走了洛贵人,符端倚已经悠然把核桃酪喝完,道:“下回往里面搁点蜂蜜吧,总觉得味道有些涩。”晚雁应了声是,又道:“方才洛贵人的话,小姐怎么看?”“洛贵人消息很灵通,而且这么看来宫里大多数人都知道了。”她身子往后仰,萎在含金闪缎十六样花瓣芯子靠枕上,“以前没注意,现在看起来感觉董容华不是很容易看穿的人。”“小姐怀疑那歌谣是她散布的?”晚雁坐在小杌子上给她捶腿。符端倚将耳边的碎发捋到后头去,无名指和小指的护甲凉凉地滑过耳后的肌肤,“一嫡一庶,这种歌谣,这对她没有好处。况且咱们听到的时候,她正怀着呢,是男是女都不知道。”“不过二皇子出生,倒是有不少墙头草开始觑着倒风向了。”晚雁沉吟道:“前朝董家是股不小的势力,但是皇上现在忙着北边的战事,更注意的是杨家和庄贵嫔。”“而且,董家势力就算大,董家族长董洪章也只是正二品户部尚书,比起我父亲一等永顺公,吏部尚书兼正一品太师的扎眼……”她凝神片刻,苦笑道:“难怪太后当年要我帮皇上批阅折子,无非是警醒我,同时让我能根据前朝势力来管着后宫这些妃嫔们了。”“若非太后信任,换了是旁的人,不定能有这样的机会。”晚雁安慰道。“我在想……”她看着护甲上嵌着的螺钿,上面绘着唐传奇里聂隐娘迎击空空儿,惟妙惟肖,空空儿的匕首几乎能发出阴凉的光芒来,“如果璟贵嫔和那御厨背后的人是她的话。”晚雁倒抽了口冷气,“如果是那样的话,咱们实在得从长计议了,而且她现在刚生下二皇子,轻易动不得。”“我知道,先看看吧。”符端倚支着下颚。天色渐晚,群宫相叠,映衬得天空更是灰蒙蒙地低压。远处一点两点的灯火逐个点上,很快交织一片,被辉煌的灯火所吸引,也就很少有人看天边层云堆积,愈来愈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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