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ebirth 31 day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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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抹黑不是。”

秦国栋继续踢他:“快滚,看着你就上火。”

生景便灰溜溜地逃了,衣服都没来得及换,直接套上大衣走。

从上公交车一路睡到家,索性他家是终点站,不然拉去哪了都不知道。

什么,为啥困这德行了还不打车?

莫装逼,装逼遭雷劈。钱都给他爸了,他兜里没子儿。

他拖鞋进屋,蔚然那小婊砸还算有点良心,走之前还知道帮他把猫粮填了,不用七胖子再火急火燎地滚出来催他。那位爷正在阳台的榻榻米上晒太阳,晒得正爽呢,他进来眼皮都没抬一下。

Unload the mill and kill the donkey!

生景去倒了杯水喝,他现在真是老了,以前上大学时连续战几个通宵完全没问题,睡一觉又继续生龙活虎的。

现在倒好,这才熬了一晚上就感觉浑身酸疼,脑子跟被谁踢了似得,嗡嗡直疼不说,看什么都是重影。生景一边感叹老咯哦老咯,岁月不饶人呐,一边过去将七宝抱起来撸了一阵,阳台这阳光实在太好了,晒在身上暖洋洋的,生景一个没忍住,睡过去了。

这回倒是没做啥噩梦,除了七胖子总在他身上走来走去、烦得要死外,这一觉堪称完美。

再睁开眼日头已经下山了,屋子里暗了下来,有洗东西的声音从厨房里传来,生景抬眼一看,七宝正在他怀里呼呼大睡,那是谁?

他这房子一共就给了蔚然和方明远两人钥匙,蔚然说了今晚不回来,那是……方明远?

他翻身坐了起来,果然看到方明远正系着个围裙正在摘菜,旁边案板上有条收拾好的鱼,还有一些排骨正在解冻。他们家厨房向来只有方明远会用,生景就是个做饭渣,蔚然更是。

方明远见他醒来,冲他招了招手:“来,过来。”生景便抱着七宝过去。七胖子跟方明远不对头,当年他第一次来时就踩了这祖宗的尾巴,这梁子算是结下了,每次见面必大干一仗。当然了,都是七宝单方面挑衅方明远。

这祖宗一看他要抱它过去,立马扭动起来,剧烈的挣扎险些让生景抱不住它。生景怕它捣乱,赶紧将它钳紧了扔进卧室里,方明远见状笑了,“怎么说也是只有年头的猫,又不是小孩,有什么不能瞅的。”生景“啥”,一时没反应过来他说啥,方明远便继续招着手叫他:“过来。”

他倾身亲过来,腿还保持着直立的状态,只把上半身探过来吻他。嘴唇贴着他的嘴唇,轻轻地磨蹭着,也不深吻,就这样一下一下地浅啄。

那男人的睫毛很长,不翘,只平铺一道阴影,所以只要稍微一闭眼,便把眼里的光芒全部遮住了,根本猜不透他究竟在想什么。

生景着迷地望着他,也随着他的节奏慢慢地回吻着。他最喜欢这样缠绵缱倦的碰触,比真枪实弹的上床更让他有归属感。这种交缠的氛围总能让他很轻易地情动,生景张开了嘴,迫不及待地缠上了方明远。

"Ah……"

方明远笑了,唇舌轻轻地在他舌尖上卷了一口,亲昵地蹭着他的鼻尖:“你偷吃什么了,好甜。”生景知道,他其实什么都没吃,这男人的情话总是张口就来。可即便如此,对付他这种刚出新手村的小菜鸟却也是够了,他将手缠上男人的肩膀,继续在他的唇上啄吻着:“还有更甜的地方,你要不要尝尝?”

他们在卧室里纠缠了很久。

方明远是个崇尚暴力美学的人,每次做都喜欢使些强硬的手段。有时候生景会受不了地喊疼,然而这样做的后果便是更激发了方明远的兽欲,往往最后总是把他折腾得更惨。

所以大多数时候,生景都是默默配合他的。

他喜欢怎么玩,他便随着他摆弄。方明远是个懂分寸的人,他也只会在最初的时候欺负欺负他,最后还是变着法给他做爽了。

去洗簌时天已经很晚了,因为没吃上饭,生景一直在叨叨着饿。方明远给他清理的时候探到了他的颈间,“你这怎么还没消?”生景啊?“大概是你弄得太狠了吧,我跟你说了多少次少弄几个你偏不听,害得我最近天天穿高领衫。”

方明远在他脸上亲了一口:“我喜欢。”

“要不是因为太了解你,我真怀疑你吸毒了。黑眼圈这么重,脸还一点血色都没有,宝贝儿,你最近是不是身体不好?”

生景说哪能,他也凑到镜子前照了照,之前没发现,经方明远一说,自己脸色还确实挺白的。

“任谁这么熬夜纵欲都会像个抽大麻的。你与其在这担心我,不如少做我两次,我保准就好了。”

方明远依旧是亲他:“不行。”

“我过两天要去一趟香港,你有什么喜欢的吗,我给你带回来?”

生景瞪起眼睛看他:“我又不是你包养的小情人儿,给我带什么!”

方明远将他按在椅子上给他擦头发,闻言将手上的动作停了,捧住他的脑袋,目光直视他:“你当然不是我包养的,但你确实是我的情人儿啊,我想要对你好。”

他说完又在他眼睑上亲了亲:“真心的。”

你这个人啊。

还当真是个无赖。

肆无忌惮伤害完我。

在我下决心远离你时。

又厚颜无耻地将我拉回来。

而我又太贱。

做不到真的狠心。

你便是那令我撞了也不愿回头的南墙。

似烈酒醇浓,令我沉醉。

Dazzled.

作者有话要说:跑皮——东北方言,找妞,给钱的那种。

没子儿——没钱。

☆, the sixth day

早上起来生景是被闷醒的,心慌气短,喘不上气。

脸上有个毛呼呼、软软的东西在一扫一扫地蹭他,生景骂了句“操”,将七宝给捞了下来。

“死胖子我不是跟你说过不要坐我的脸吗,你他妈拉完屎又不擦!”

"Meow?"

七宝眨巴着一双大眼睛炒鸡无辜地看着他,鱼唇的人类,你在说什喵?

生景叹了一口气,闹钟上显示才四点零五,天还没亮呢!身边的人已经走了,方明远从来不在他家过夜。

生景爬起来,去厨房给七宝倒猫粮,然后铲屎。路过客房的时候猛然想起来今天几号,又蹬蹬蹬几步奔了回来。

"what?"

蔚然迷蒙的声音透过电话传过来,带着很浓重的没睡醒的小鼻音。生景捂着嘴偷乐了一会儿,赶在他第二次“喂”之前清了清嗓子,正色道:“你下午回来的时候不用去我那拿钥匙,我直接放一把在门口的花盆底下。进来后记得给七宝喂水,不要跟它抢阳台上那个榻榻米,也不要试图惹怒它,不然你胳膊会被挠开花。”

蔚然:“啥?”好半天没反应过来,生景便耐着性子等着。又过了半晌他才猛然清醒似的,骂了一句:“你他妈有病吧,大早上不睡觉跟我说这些干什么!”

生景哦,“我就是想提醒你一下,你今天又会分手。”

"Hold!!!"

~( ̄▽ ̄)~

他心情好了,那丁点儿被七宝闹醒的起床气都忽略了。生景哼哼着歌去卫生间洗了脸,又溜溜达达的下楼准备买份早餐。

门口余记的馅饼他想吃很久了,一直起不来床。下楼后突然想起来,好像也蹭了人家韩老板这么多天早饭,也给他买一份?

于是生景又掏出了电话,相对于蔚然的一脸懵逼,韩少阳的声音是非常清醒的。

“嗯?这么早打电话给我,难道是想我了?”

"not at all."

生景奇怪地看了眼时间,“韩爷,你这个点,是起来了,还是,没睡?”

"Didn't sleep."

卧槽,真·豪杰!

“有钱人都是这么拼吗?对自己太狠了!”

韩少阳皱着眉头将材料保存,发送给德国总部,“你有话快说,我现在很累。”

"Oh……"

被这么一说生景倒有些不好意思了:“我就是想问问你吃不吃早餐,不过看样子,你好像也吃不了了吧。那你早点休息,我挂了。”

韩少阳说行,这笔早餐记账。

“也或者我给你地址,你给我送来公司?”

"think too much!"

他快速地按掉了电话,伸头望了眼外面天色。之前一直站在楼道里并没什么感觉,现在走出来才发现,卧槽真他娘的冷啊!生景抱着胳膊全身抖了一圈,算了,刚才那个说要吃早饭的我完全就是个智障,我要做一个理性的我。

年轻人,得对自己好点。

早上八点十七分,生景下了公交车。

现在一看,他之前的日子简直过得太安逸了,每天专车接送,刚才在公交车上,差点被挤成狗!还不知道是谁在吃不知道的什么东西,这味儿,熏了整个车厢。有点公德心好吗!!生景摸摸肚子走进了医院,没有早饭吃,有些不开心。╭(╯^╰)╮

“哎哟小生子,今儿怎么就你一个人呐,你姘头呢?”

陈茂也刚好停好车过来,跟他哥俩好并肩走。生景冷笑着将他的手拿开,“你不知道,其实这姘头活儿还特别好,你要不,送你?”

“别别别,无福消受啊。”

于是生景又呵呵了一声:“放心吧骚年,搞基也是看脸的。”

"Hold!"

“反操!”

中午的时候果然接到了蔚然的电话,一接起来就火气爆棚:“他妈的小镜子你他妈就咒我吧,嘴开光了怎么的,你怎么知道老子会分手的?”

生景粲然一笑:“此乃天机,不可说,不可说。”

“我不管,反正今晚你得陪我喝酒!”

生景皱着眉头开始在那扒拉手指:“宝贝儿别闹,你自己说说,最近这几天我都陪你喝了多少酒了。”

“我不管,反正得喝,下班我找你。”

"Playing a rascal, right?"

蔚然“啪”的挂了电话,“谁让你嘴贱!”

他妈的,又想让老子看你俩秀恩爱是吗,老子内心是拒绝的啊!

喂狗粮上瘾是吧!

下班,蔚然过来找他。

他们俩除非心情好,或者想找乐子时才会去GAY吧,一般情况下都会去普通的夜场。蔚然说,要多看看妹纸们养眼的大胸大屁股,这样有助于释放体内的洪荒之力。生景问:“啥?难道钱晓峰没做爽你?”那小子便回他一个骚浪贱的媚眼,“蠢了是吧,爷可是个黑洞啊。”

MDZZ.

他们今天去的时候才刚八点多一点,还没什么人,卡座那边坐了两桌,吧台前面一个都没有。蔚然和生景也挑了个卡座坐下,跟服务生要了一打啤酒,蔚然想了想,“不,两打!”

"You are fucking crazy!"

"Leave me alone!"

于是生景又在心里面冷笑:行,你就喝吧,反正到最后挨操的人又不是我,你活该!

他们又要了些坚果、小吃,啤酒起开边吃边喝。蔚然一直坐在那叨叨,都是些他跟钱晓峰之间的破事,生景已经听过了,懒得再听。周围的上座率慢慢高了起来,来了两个八九人的大桌之后,酒吧顿时热闹了起来。08:30开始,驻场歌手会轮流上台演唱,现在已经有一个小伙儿上去了,马上就要热场,长得还挺标致的,标准的婴儿肥,笑起来竟然还有点邪气。

他坐在那,散漫地歪在椅子上,身旁只有一个吉他手,无其他伴奏。灯光暗下来,一到追光打在他俩身上,那个男孩笑了笑,露出了尖尖的小虎牙,他冲着在场的各位愉快地问了一声好,甚至还扬手甩出几个飞吻,有一桌人瞬间发出了口哨声,他便又冲那边飞了几个媚眼,这才沉声试了下麦,开口唱了起来。

"Bai Suzhen under Qingcheng Mountain"

周围安静下来,他坐在台上轻柔舒缓地唱着,嗓音清浅温润,和着身边低缓的吉他声,偶尔一个抬眸,竟是个眉目慵懒,嘴涡存笑。

生景在台下细细地听,听着听着,竟也听出了几分缱倦的味道。

“这人有些面熟。”

他问蔚然,“咱们之前来时,也是他在唱吗?”

蔚然“啥”,也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不应该吧,这人以前没见过。”

生景这才想起来,他问的这句有瑕疵,蔚然根本没弄懂他的意思。

不过这没关系,这并不妨碍他的观赏性。

蔚然见他这般感兴趣,便也跟着多瞄了那人几眼,不怀好意地笑了:“怎么了,看上了?可是你俩根本没戏啊,两个受能干吗?”

生景说滚,“小瞧哥是吧,哥也是能攻的人,前后活儿都好着呢。”

蔚然:“噗,别闹了宝贝儿。”他慢慢地把腿打开,斜吊着眼梢睨他,依旧是那副不怀好意地笑:“那行啊,那先来攻我吧,来呀,快活啊,反正有,大把时光。”

说着说着还唱上了,生景抬手捶了他一下,“攻你大爷的,还有没有出息了!”

“是啊,没出息了。”

对面人表情垮了下来,他抬手闷了一口啤酒,眼角垂着,再不见之前那副得意模样:“你说我好歹当年也是一直的,怎么就栽钱晓峰那混蛋手里了呢。”

他一个人坐在那不停灌着啤酒,生景瞅准了时机,提前给钱晓峰按了电话。

“你要是二10分钟之内赶不过来,你媳妇儿就要被别人上了。”

钱晓峰说操!上他大爷,给哥们等着!他话没说完,电话就被挂了。生景满意地笑了,坐在那继续看蔚然作死。

他其实是吓唬钱晓峰的,蔚然至少还有半个小时,才会拧着胯去前面跳艳舞。这小子只要一喝多就喜欢到处撩骚,上回来时是他太年轻,没注意看着,被他一个不小心勾搭上一个。那家伙五大三粗,说啥都要拽着人去开房,生景好不容易将人抢回来,还差点挨了揍。现在好了,这回他早早打好预备量,你不是愿意作么,那行,让你爷们来收拾你好了。

他坐在那慢慢等。那男孩唱了两首歌就下去了,然后便笑嘻嘻地去了之前叫好那桌。那桌离得远,再加上人潮涌动,生景并瞧不清都坐了些谁,只是觉得有些可惜了,他确实还挺中意那孩子的声音的,再上来这人嗓音不合他的胃口,于是生景也就不再认真听了,只专心地看着蔚然,防止他再次犯浑。

钱晓峰来时果然二话没说,扛了人就走。

蔚然在他身上扑腾半天,硬是没折腾下来。

“卧槽你个二货,你他妈给老子放开!!”

钱晓峰不理,只凶狠地跟生景挥挥手:“最近别理这小傻逼,哥们要做得他下不来床。”生景说请便,“你们这些动作片,老子一点都不感兴趣。”

他从酒吧里出来,经过夜风一吹,人终于也有些清醒了。

并不是不想喝,而是比谁都希望能喝得个酩酊大醉,把所有烦恼都忘了。

But he dared not.

蔚然再怎么折腾,又是作又是闹又是吐的,钱晓峰虽然脸黑得要死,可到底还是耐着性子哄人,捧着怕摔了,含着怕化了,磕着一点都心疼得要死。

not like myself.

作死了都没有一个人能给他收尸。

生景蹲在马路牙子上自嘲地笑了笑,想起了之前看到的那句话:关于想你这件事,躲得过对酒当歌的夜,躲不过四下无人的街。

而他自己,活了两辈子,却连一个真正能拿出手、正大光明去想的人都没有。

也是够失败。

作者有话要说:最近要攒稿下一篇,所以基本上写完一次过,不怎么回头看了。有错别字骚瑞。

In addition:

如果现在把萌萌种在土里,秋天会不会收获很多很多萌萌呢,想想就好开心【痴、汉、脸】

☆, the seventh day

“我觉得你这个样子有点欠操啊。”

韩少阳蹲在生景跟前,拿手指头戳了戳他的脸蛋儿。

生景“啧”了一声,将脑袋挪开。

“我说韩爷,你的修养都喂狗了吗?”

韩少阳沉着脸,将人拎起来塞进车里:“一身的酒气,你这是作什么呢。”

“看不出来吗,我在醒酒啊。”

生景顺着他的手劲儿乖觉地爬进去找了个舒服的姿势,他今天开的仍然是帕拉梅拉,这车空间大,怎么躺怎么舒服。韩少阳也哼了一声上了驾驶座,“我看你更像在站街。”

“雾草,韩爷,你修养真都被狗吃了?”

"you try?"

"No no no."

这下生景老实了,闭着眼靠在椅背上,伸手按开了暖风。

韩少阳瞧瞧他那德行,又冷哼了一声,将自己的外套脱下来给他。

他其实从刚才在酒吧里就注意到生景了。卓悦唱完歌下来说有一个人一直在深情地凝望着他,然后就比了他们那边。韩少阳一看当场就黑了脸,他不认识生景身边那小子,但可以肯定,那绝对是个作祸的主儿!两个人居然要了两打啤酒,24瓶!生景的酒量他不知道,但上次吃饭时就灌了几杯白酒就晕晕乎乎了,想来也好不到哪去。而另外那个小崽子一看也就是个咋咋呼呼,逞强作势的家伙,才喝了那么一点儿就不走直线了,在那蹦蹦哒哒,好容易才让生景按住。韩少阳见了更加来气,你说就这么两个废货,一点自理能力都没有就敢来酒吧?幸好这不是GAY吧,要不然还不得被……

他想不下去了,他觉得自己的心在冒火,想掐死那两个作死的玩意儿。

韩少阳想过去,李慕扬这边又来了人,脱不开身。幸好没过十来分钟,就有人来接他们了。

他看着钱晓峰一路奔过来将蔚然抗走,生景还算有点意识,知道结账跟着人家后面出门。不过瞧那架势,那男的好像也不是来接他俩的,就只是为了他身上那个?

韩少阳看着看着终究还是不放心,跟李慕扬他们说了一声,也起身跟了出来。

然后他就看见那小子像个白痴似的,蹲在马路边一脸的心碎。

你有什么好心碎的?

你那个渣男又不稀罕你,爷我才要心碎死了好吗?

他又瞪了一眼生景,那小子浑浑噩噩地歪在那,又开始两眼发直。他妈的,你说说这才几天,就又给我整这出!合着我之前白开导你了?暖男都特么白当了?妈蛋!

“你要死提前吱一声,别死我车上。”

生景“吱”,将脑袋歪了过来,舌头伸老长:“韩爷你瞧,我这样像不像哈士奇?”

“你那意思是让我将你刨坑埋了?”

“我以为你至少看在我还会卖萌的份上对我好点?”

“呵呵,少年,不作死就不会死。”

他将车开上了主道,看这架势,是要往城东开。那一片儿生景不熟悉,基本上就没去过。他瞧着越来越不熟悉的街景心里不由开始犯怵,“我说韩老板,你不会真想将我抛尸荒野吧。”

“闭嘴,再废话上了你。”

"..."

他们开车来到XX大学,是主校区,就是他们医院联合附属的那个。韩少阳将车熟练地拐了个弯儿,上了辅助车道,然后又拐了个弯儿,沿着高耸的围墙开了一段,再拐回来。不远处的后门那支了个小摊棚,一个老头正在一旁坐着,收音机里放着评书——隋唐演义。

韩少阳下车,也将生景拎了下来,冲着守摊的老大爷喊了一声:“李叔,来两碗馄饨,多加辣。”

老李头见有人来了,连忙将锅热了。

他在这学校后门卖了将近30年的馄饨,寒冬酷暑,无一例外。学校里这帮小学生们人都很好,总会拉帮结伙的来照顾他生意,还会亲切的喊他一声李叔。偶尔有些教职工过来也会跟着他们叫,时间久了,李叔似乎就成了他的称号。

老李头心想,谁说城里人势利眼、看不起人的,他瞧着这话不准,他遇见的这些娃娃,明明都善良得很哩。

他将馄饨下锅,调了汤花,辣椒是他从四川捎过来的,特别辣。“小娃娃,我这辣椒辣得很哩,能吃得?”

韩少阳说没事,你只管放就行了。生景却瞪着眼睛说不行,被韩少阳捂着嘴按到座位上,“这没你说话的份儿!”

"tyrant!!!"

他坐在那还挺憋屈的,“我会拉肚子的!”

“正好通通你的脑子!”

"..."

馄饨端上来,馅大皮儿薄,汤浓味美。生景端起来喝了一口,尽管烫得要死,还辣,仍是忍不住“啧”了一声,“好吃!”

老李头便憨厚地笑了,又多给他们各多添了两个:“喜欢就好撒,天冷啦,吃点热乎的暖和暖和。”

韩少阳笑着说了声谢谢,也跟着闷头吃。

他今天一整天都没吃上口正经东西,上午回家没顾得上吃饭直接就去睡了,没睡上几个小时又被李慕扬叫出来,到酒吧又开始喝酒。胃里空牢牢的,早就难受了。

生景见他吃得香,也跟着甩开膀子吃。不过他实在吃不了辣,出了一脑瓜子汗,韩少阳笑着给他要了瓶矿泉水,“爽吗?”

"Cool!"

“嗳,你不就是那个,那个……韩家小子?”

老李头在那打量韩少阳半天,终于想了起来。他从一开始就觉着这男人面熟,但又没记住,年纪大了嘛。总是特别容易忘事。

韩少阳见他认出自己,也“嗯”了一声,“前一阵回国的,想吃你做的馄饨了,便带朋友过来尝尝。”

“嗳,回来好,回来好。”老李头又笑眯眯地给他们多盛了一碗:“多吃点,多吃点啊,在外国也不容易。你父母还好吧。”

“好着呢。我爸总说想喝你调的蛋花汤,他自己做不出来那个味儿,怄气呢。”

老李头便哈哈哈地笑起来,“这个韩教授啊,脾气还那么倔。”

他们俩在那你来我往的闲话了好一会儿家常,生景瞧着有趣,戳了戳韩少阳:“怎么着韩爷,听那意思你以前还在这住过?”

老李头说可不是嘛,这韩小子从小就在这长大的,我是看着他长的。“他小时候淘气,他爸拿鞋拔子揍他,追得满条街跑。”

生景一想象吊得不可一世的韩少阳被追着打的情景,笑得前仰后合。

"Ha ha ha ha ha ha ha ha ha ha ha ha ha ha ha ha……"

韩少阳再次脸黑地将他的嘴捂住:“你找揍呢是吧。”

“我说韩爷啊,你还有这光荣历史呢?”

韩少阳哼:“谁小时候还不淘个气?”

他将最后一个馄饨吞掉,又伸手跟老李头要了一碗。

“我家以前就住在这后面的家属楼,我爸我妈全是X大的教授,我妈教心理,我爸教机电。我从小就在这一块长大,几乎每个晚自习都要过来吃一碗。后来两人退休了一合计,合着前半辈子全窝在这了,人生太无趣啊,于是就结伴出国旅游。转到加拿大的时候发现那环境不错,准备在那住下。那时候我正好在英国读书,两人也没通知我,回国后房子什么的全卖了,手牵手去了多伦多。你能想象我当时好不容易盼个假期回国一趟,结果到家却发现连家都没了的心情有多崩溃吗?简直心累。哎不说了,愁人。”

他第一次跟生景提这些,又都是些往年的旧事,生景听着好玩,也不打断他。

这几天相处下来,生景觉得韩少阳这个人吧,虽然大部分时间都在毒舌,人又傲娇得要死,小心眼,还霸道专横,但确确实实是个好人。遇事不惊,处事稳妥,人又特别靠谱,尤其是对他。所以在他心里,俨然已经将韩少阳当成了半个朋友,走心的那种,要不然也不能跟着他这样到处乱折腾,毫无戒心。

生景将一口蛋花汤喝完,又辣出了一鼻子汗,伸手一抹:“嗯嗯嗯,你接着说。”

“说?我有什么好说的,还不就是老人家的逼婚日常?”

韩少阳将自己的那碗汤也喝了,看看生景那还剩着,也端过来喝了。他今天实在是饿,已经吃了三大碗。

“他们见我年纪大了也不领个人回家,就开始给我介绍各种相亲对象,就怕我找不着媳妇儿。后来我实在太烦,就跟我妈坦白了,她那个心理学没白教,特别理解我,表示无论如何都会和我统一战线,无条件支持我。我一看,这行啊,这回不用再拉郎配了吧?结果你猜怎么的,人俩又开始给我介绍男朋友!好么,各种肤色各种猛男啊,那胳膊粗的,都能赶上你大腿,哦,你要看么,我手机里还有他们发过来的照片。”

韩少阳说着将手机拿出来调出微信,递给生景:“往上翻,惊爆你的眼球。”

生景一看,“噗……哈哈哈哈哈哈哈,韩爷,你妥妥被压啊!”

韩少阳再次抬手给了他一个爆栗:“你今天就是找揍呢是不。”

他将手机拿回来,对着生景拍了张照,生景说干嘛,你侵权了知不知道!然后作势要抢,结果韩少阳根本不理他,挡着他的手,又将手机收了起来。

他们俩都吃得差不多了,但谁都没提要走。这小摊棚虽小,但架了炉子,烧得热烘烘的,特别暖和。生景捧着碗好半天都没吱声,韩少阳等了一会儿,特别不耐烦地戳戳他:“喂我说,说说吧,别憋着了。”

“嘁,我能有什么好说的,我爸妈离婚,我爸又找了一个,我妈独自一个人养我,高二那年死了,完了。”

韩少阳抬手又捏了一下他的脸蛋:“认真点,说给我听。”

“哎,那个可怜的女人啊。”

生景皱着鼻子嘟囔着,似乎不大愿意回忆以前的事情。

“她们家一共姐五个,她排老大,身下四个弟弟妹妹要照顾。年轻时尽为了兄弟姐妹活了。后来不知哪根筋看上了我爸,说什么都要嫁过来。婆家这边嫌她岁数大,从过门就没给过她好脸色,她也没怨言,一边上班养家一边还要供小叔子上学,将我爸他们一大家子照顾得妥妥当当的。然后就有了我,按理说头胎就是个儿子能给她争脸不少吧?没有,我奶到底又给我爸找了个女人,鼓动我爸离婚。我爸呢,也怂,一辈子没啥主见,家里说啥就是啥。我奶还想将我要过去,就这一点上,我妈特别坚持,说什么都没给,就带着我一个人生活。”

“于是又开始为了我而活。”

生景将剩下的矿泉水都喝了,自嘲地哼了一声:“结果呢?高二那年查出了癌症,一查出就是晚期了,都没挺上两个月。”

“其实我后来一直在想,她应该早就知道了吧,癌症啊,多疼,哪能没感觉呢?就是强忍呗。所以我才说她是个笨蛋。”

“我以前的梦想你一定想不到吧,当个漫画家,超吊的那种!什么火影啊,海贼啊,分分钟碾压!是不是有点中二?哈哈哈,可是没办法啊,我妈那个样子,实在太让人糟心了,最后还不是去学了医。”

他说到这就不再说了,大小眼瞪着桌面,手死死地捏着矿泉水瓶。韩少阳瞧了一会儿,叹气地伸手摸了摸他的脑袋:“不怪你啊,谢谢你,独自成长成这么坚强的人。”

作者有话要说:再说一遍!我的存稿没了!好慌张!啊啊啊啊啊!!!

☆, the seventh day

“不然咋办,天上又不会掉钱,没钱我会饿死啊。”

生景不耐烦地扒拉掉韩少阳的手,“我说韩老板,快去结账。”

“擦,跟我上脸了是不是?”

韩少阳踢他一脚,生景哼!“怎么的!叫你结账还不对了?这么大个公司老板还想吃白食?”

两个人打打闹闹地出来,韩少阳开车门准备坐进去,被生景一爪子拦下了。

"?"

生景尾巴翘翘地昂了昂脑袋:“看在韩爷你请我吃馄饨的份上,我也好心请你一次吧。”

韩少阳继续:“?”

生景将人挤开,准备坐进驾驶座,炒鸡得意:“跟哥走就行了。”韩少阳一只手拎着他的衣领子又将人给提回来,“瞎得瑟什么,喝过酒的人摸什么方向盘。”

Live scene: QAQ

乖乖地滚去了副驾驶座。

三10分钟后,韩少阳无奈地踩了刹车。

“你他娘的能不能确认好了,我跟你七拐八拐的在这条街上都绕了几遍了?哪有你说的那什么破地方?”

生景说别生气呀,我这不是记忆稍微有些偏差嘛,咱再找找。

“我明明记得在这条街的……”

韩少阳不答他,他转过身将人掰过来正对着自己:“来来来,你再跟我说一遍,这是哪?”

青年一双大小眼困惑地眯起来,像是在思考,实则在瞎猜。

“……右?”

韩少阳崩溃了。

“你他娘的小时候咋学的,左右没分?”

生景也不乐意了:“废什么话!跟着我的节奏往这边这边就对了,看我的手势行事不行吗,哪那么多废话!”

“我他娘的又要开车,又要看你,我怎么那么厉害呢!”

生景呸:“所以我就说了我来开,是你不让!”

韩少阳呵呵:“然后咱俩明天都进医院?”

“你怕啥,老子是医生!”【傲娇地甩头】

"roll!"

他这么崩溃不是没有缘由的,这半个小时内,发生了炒鸡令人匪夷所思的事情。

自从生景上了车后他就开始叨叨,“我说韩爷啊,你可占老大便宜了,哥们今天要带你去的地方老好了,让你开开眼。”

韩少阳说行啊,我倒要看看你说的这好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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