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he story after Zhen Huan
Chapter 98
正章30年,比起皇上下旨赐婚庄贵妃之女顺和帝姬于苍南土司阿沃以稳定南方的政治婚姻,人们更关注太后请各家闺阁年岁十三至十六的小姐进宫赏颐宁宫海棠。众所周知,皇太子成浩如今已然十五,明年选秀最大的重头戏就是遴选太子妃,这个节骨眼上太后宴请京里小姐是什么意思,大家心知肚明。是以此事的关注程度,连瑾贵人有身孕晋为小仪,赫赫使臣携穆罕多可汗第四女嫩嫩额公主进京纳贡都比不上。四月天里百花争妍斗艳,除凤仪宫的牡丹历来国色天香艳冠群芳,便是颐宁宫的西府海棠丽容香艳楚楚潇洒了,当年清河王予涵为祝母寿,曾就颐宁宫的海棠题诗曰:秋容浅淡映重门,七节攒成雪满盆。出浴太真冰做影,捧心西子玉为魂。(某弦文采不佳,照抄的红楼梦贾宝玉所作咏白海棠六首)只是凭那海棠开得如何遮天匝地,都不比那一个个妙龄少女的莺声燕啭,当真是人面桃花相映红。或有丰娆绝美者,瑰姿艳逸叫人望之惊艳赞叹,或有身姿袅娜者,柳眉如烟恰似暮春的一缕淡愁,又或那女儿家娇小玲珑,一颦一笑极尽风流,素齿朱唇但见天真灵动。知道今日是相看未来的太子妃人选,个个装扮得美丽工整,一丝不苟,也有渴望以素简出挑的,珠玉银器一二略作妆点以示天生丽质,卓尔不群。当颐宁宫的首领太监允公公到潜渊殿请太子时,他正同清河王世子成潇看户部尚书钟毓的一道折子,关于北边大定府田地士族争夺的问题。“要想让那些大官把吞了的田地吐出来,难,无缘无故的除非朝廷肯出几倍于它的价钱买下来还给农人。否则就是要把南边儿的商行召过来代买,然而以佃租的形式慢慢归还农人,不过这里头的利润远不如他们和洋人茶丝买卖得来的利润大,那些商行不一定愿意这么做。”成潇不过14岁,回想着老师所讲授的东西思考道,然而能想到这里已是难得。成浩屈指扣着桌案,沉吟道:“国库如今还算充裕,只是要买下这么大片地就算再多的银子也是不够的,何况不光是大定府。最底层是白丁,而后是考取功名者,商贾,为官者,宗室,都是占地广阔的,如果要抑制,就必须拿最大的开刀。”成潇毫不犹豫地白了他一眼,没好气道:“臣家可不富裕,殿下别想打臣的主意。”成浩忽然笑眯眯道:“果真是我兄弟,那么从前皇祖曾赐清河先王清凉寺方圆百里为尔一脉汤沐邑,今日还请带头还予朝廷吧。”成潇面上做出肉疼的模样,“都算计到我头上了,唉,罢了,我回去问问母妃和父王的意思吧。”然而说到这里,他眉心忽然皱了起来,“对了,之前拜托的事,果真没有人知道吗?”知道他所说的指什么,成浩摇了摇头,“不行啊,你也知道,这宫里但凡活了十年以上的都不敢随便说话。”见成潇无奈地叹了口气,他又道:“皇宫里或许问不出来,不过有一个我倒是打听到了,京城外面有几处庄子,都是在中弘王府名下的。如今是归了诚湘县主,你懂吧。”成潇点头,想起那个表婶,甄府里有传她是丫鬟出身,后来被一个王府收为养女才嫁进来的。正说着,允公公便来了,面上是皇宫里生存多年而堆成的笑,“给太子殿下请安,太后娘娘请殿下到颐宁宫赏今春海棠。”这其中的意思,谁人不知?成潇哈哈大笑着推了一下成浩的肩膀,“殿下快去看看,想必今年的花是格外美。若是看中了哪朵,回头可得告诉臣一声,今后见了面儿也晓得该行什么礼。”成浩放下狼毫,横了成潇一眼,虽是对相看太子妃没有兴趣,可也晓得此事不得儿戏。只问允公公,“颐宁宫还有请谁?”允公公最是圆滑,依然笑道:“殿下这话说的,凡宗室里与殿下年岁不相伯仲的,可不都得提前儿瞅瞅那云意殿花儿生的什么样,好来日托人禀报太后娘娘,皇后娘娘呢。”宗室,和他年岁不相伯仲,成浩心底冷笑一声,原来终身大事也会是他们竞争的平台呵。八人所抬步舆,木质涂金,不施幰。高三尺,中为紫檀木蛟龙盘桓麒麟纹座,高一尺四寸,四足为虎爪螭首,圆珠承之,周绘蟠龙,饰以明黄妆缎。诸女一见,当即停下了嬉闹,齐齐跪下道:“皇太子殿下万福金安。”若娇莺初啭,珠玉落盘,其中亦有相貌出众的悄悄递过脉脉秋波。而太子不过抬了下手,并没有注目于任何人,淡然道:“寻常相见,不必多礼。”此时,立于颐宁宫花树下一个长身玉立的少年亦上前行礼,“臣弟成淇给太子殿下请安。”落花之中那样貌隽美中带着点邪魅,然而眉似远山之黛又带了点疏远,如墨的长发皆以金冠梳起仍是挡不住那身上所带来的萧索之感。成浩这次便是亲自扶起了他,笑道:“自二弟领了刑部的差事,已有月余不曾在上书房见到了,能为父皇分忧自是极好的,不过学问万万不要落下。”话语自然亲切,正如寻常人家长兄关心幼弟。成淇亦是恭顺谨慎道:“谢太子关心,臣弟虽不敏,却也每日诵读古圣贤之道,今后不止能替父皇治理江山,也盼能为太子分忧。”成浩难以察觉地眯了下眼睛,只是仍旧和蔼笑道:“二弟果真是诸兄弟表率,如此辛苦,然而案牍劳形,我身为兄长亦会深感不安。不过,二弟说错了,父皇春秋鼎盛,该是帮父皇治理江山才对。”成淇眉角一抽动,隐忍笑道:“太子此言极是,是臣弟失言了。”成浩好整以暇,负手道:“我倒是无所谓,不过一切都在父皇的旨意下罢了,二弟谨言慎行。”正说着,颐宁宫的连公公道:“太后娘娘凤驾到,琼闺帝姬到。”成浩与成淇连忙执晚辈礼,而少女们的声音比之之前的软媚似春风更加诚惶诚恐,头亦不敢抬,口中只道:“太后娘娘、琼闺帝姬万福金安。”太后身着菖蒲紫底子绣玄色暗纹缠枝佛手花锦袍,袖口是雪白的里子,上头以藕荷色斜绣出淡淡的如意灵芝纹,显得精致端庄又不失老人家的亲切。不过是有些寻常的高椎髻,上头仅以玉钿、配成对的西池献寿簪和万年嵩祝簪作装饰,然而那份深沉内敛的气息足以让所有见过她的人情不自禁地肃容。她的眼风逐一扫过眼前的名媛佳丽,槿汐嬷嬷奉上茶盏,她抿了一口,方才和颜悦色道:“起来吧,不过是哀家想请诸位小姐看看颐宁宫的海棠,哀家的孙女儿也在,随便玩玩,也无需拘束。”说罢,便命一些年幼的宫女踢羽毛毽子玩又让几个小太监拿了纸鸢来放,一时间颐宁宫中云鬟雾鬓,莺声燕语笑声不绝,映得那一树树海棠亦是柔枝绰约,饱满嫣红的花瓣英英似女儿家唇上轻点的胭脂,如此风流脱俗。香风影动,热闹得连一向羞怯的琼闺也不由上前执了一个泥金绯色鸳鸯风筝,在宋娘的扶护下慢慢放着。太后拉了成浩到身前,含笑道:“嗯,又长高了,哀家听钟大人说你学问又见长了。”成浩低头谦逊道:“孙儿不才,至今不及父皇一二。”太后拍了拍成浩的手背,微微颔首,“你这点啊像你母后,不过倒也不必和你父皇比,他八岁登基那是被逼无奈,赶鸭子上架的。如今你还小,多花些心思在课业上来日领差事便能更得心应手,不是说那磨刀不误砍柴工吗?这个,你且得记好了。”而后又絮絮几句皇上新指的太子太傅等以及皇后的身体,皇后的身子自被禁足后便每况愈下,偏邹太医因年纪太大已辞去太医院判的官,如今是他儿子接任,不过医术显然不如前者。之后陆陆续续换了两三个太医,开出的方子大同小异,然而皇后的病也时好时坏,虽老是身子不爽,咳嗽不断,可表面上也看不出什么,于是那药就这么吃着。直到去年冬天她突然昏厥在昭阳殿上时,太后连忙遣了原不离身的卫太医去看视,最后诊出来的情况不容乐观,常年忧思,五脏皆损,邪风入肺,已成肺痨。而皇上亦是对皇后心怀愧疚与怜惜之情,自诊断的结果出来了,每日下朝连正怀着身孕的徐小仪那儿都很少去,总是留在昭阳殿。而太子孝顺,这段时日也多是住在昭阳殿侧殿,回潜渊殿也只为学业与奏折。太后估摸着差不多了才看向成淇,而他已经尴尬地站在一旁有些时候了。那个孩子幼年丧母,又是那样的不赦罪名,她心底叹了口气,只是面上仍是不冷不淡道:“哀家之前说的,你也记着就是了,眼看着十五了,和你大皇兄看看这花儿哪个在宫里开得好,哀家心里也有个数。”成淇恭敬应下,而那下面一众女子虽是玩耍,耳朵里何尝不是每句每字地关注太后那里,闻此言便晓得差不多是皇子们相看的时候了。皇上年过三十,而受生母牵连的隐王自然不如正得势的太子,须知后者才是这座紫奥城,这个天下未来的主子,于是个个望向太子的芙蓉粉面皆洋溢着如花笑靥,连那眼神亦是若春水动人的绵绵情意。只是隐王自一开始就独坐一旁,似是事不关己地看着底下少女悄送秋波,而太子更是立于太后身侧目光根本没有放在那些女子上,她们也不敢直视储君究竟在看哪里,只得在心里暗暗着急。槿汐嬷嬷见状,看太后只是徐徐刮着茶盏上的碎末,笑道:“今日的小姐们皆诞育名门,容貌皎皎,倒让老奴想起娘娘当年。”太后的笑意有着几许深意和高远,“年年花如旧,哀家老了,倒不喜从前的折腾。”花谊姑姑看了眼那些眉目含春的女子,虽有听见的却也不知所云,有些不当回事,有些则暗自思索。她捧了云片糕与太后,道:“太后说得极是,宫里安静,皇上才能安心。”忽然女子中一阵喧闹,传来稚嫩的哭声,成浩当即从座上箭步冲了下去,不顾围着的各家小姐急忙推开。但见中间琼闺捂着眼睛,尖声哭泣,眼旁脸颊上有白色的粉末被泪水浸湿,很快周围娇嫩的皮肤上便泛起了红。他当即怒喝:“来人!叫太医过来!”鸳鸯风筝的竹骨上有石灰覆上的粉末,想是方才落进了琼闺的眼睛里,宋娘匆忙拿水来想给琼闺冲洗眼睛,却被一个细细的声音打断,“不能用水!”宋娘惊诧地抬头,几位衣饰华贵的女子连忙避了开,不想落干系在身上,露出一个娇小玲珑的身形。一身湖蓝对襟“蝶恋花”襦裙极是寻常,放在那娇艳妍丽的众女子里半分不起眼,发上也是不多不少的两三首饰,和中间的烧蓝镶金花钿一样纤纤巧巧。然而那样泯然众人矣的妆饰与模样,放在一起却是出奇的清爽宜人,好似春日里第一抹浅绿令人耳目一新。她见宋娘和太子都看向自己,贝齿轻咬下唇,仍是坚持道:“眼睛里进了石灰不能用水洗,会很疼,须点些油带出来才可以。”宋娘看了下太子又小心地觑了下太后,后者点了头,她方才照做。待卫太医赶过来,检看了琼闺的眼睛,道无妨又开了方子,众人这才松了口气。太后只道“乏了”,便叫宫人送诸位小姐回府,自己也歇下了。晚上琼闺的眼睛裹着白布,听宋娘念诗经,“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小小的女孩儿身着素色寝衣,在昏黄的宫灯下显得更加瘦小,蜷缩一起若单纯无害的白兔。而因很少出门,撑着下颔的手,那上面的皮肤也是白得几乎能看到里面纤细的青色血管。她忽然转头看向殿门的方向,糯糯道:“是哥哥吗?”琼闺帝姬的耳朵非常灵敏,昭阳殿上下皆知,宋娘不疑有他,起身行礼,“给太子殿下请安。”成浩信步走了进来,直接坐在琼闺身边,“眼睛好些了吗?”琼闺依偎在成浩怀里,握紧他的衣袖道:“嗯,哥哥没有告诉母后的,对吧。”成浩点头,怜爱地抚了抚她的头发。这是他和琼闺的默契,自动地把身边不好的事在母后面前隔绝开,从卫太医诊出母后患有肺痨的时候。而他也从被皇姐照顾得仔仔细细的弟弟,变成琼闺面前事事担当的大哥。于琼闺亦是,她没有问白天之后,皇兄去查了什么,中间又处罚了谁,牵扯了谁。皇兄希望她做一个无忧无虑的乖妹妹,她把脑袋在成浩胸前蹭了蹭,如此乖巧,皇兄会喜欢的。安静了会儿,她又道:“哥哥喜欢她吗?”她看不见,所以对于声音和人心最为敏感。而成浩只是淡淡一笑,“姜小姐吗?她是姜栋春的妹妹。”这样的话非常明显,何况琼闺打小儿生养皇宫,门楣与身份是皇族媳妇儿的第二张脸,尤其是哥哥的妻子不止是一个妻子,更是未来的一国之母。然而她想了想,歪着脑袋道:“槿汐嬷嬷说她的闺名叫宛然呢。”姜宛然吗?他回想之前,那个女子低着头轻声道:“臣女只是怕伤了帝姬的眼睛。”而他含着一点讽刺道:“小姐不知我的妹妹素有眼疾,本就是看不见的吗?”琼闺的眼睛是瞎的,这在宫里从不是秘密,陪着她玩的官家小姐们也不是真的陪她玩,只是为了接近他而利用琼闺。她抬起来了头,那双眼睛里满是不相信,话语柔柔道:“臣女不知,但是帝姬的眼睛很漂亮,哪怕看不见,石灰落进眼睛里也是疼的罢。”她顿了下,复嫣然笑道:“想来白璧微瑕,方能长久,上天赋予帝姬如此美丽的眼睛,自然不希望只能存世一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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