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e stalked me after amnesia

沈迟遇事从来不会先往别人身上想：“是我做了什么让人误会的事吗？”

聂向飞定了定神：“江总问的时候我含糊了一下，他可能是误会了。但是小迟，我真的是喜欢你，从CL开始，对你一见钟情。我知道现在不是表白的好时机，但是请你相信我，咱们需要的都是居家过日子的伴侣，我之前一直忙于工作，过往也很干净……”

“啊。”原本姜瑾里说，他还以为是开玩笑的，原来他在感情上居然这么迟钝吗。

“抱歉聂哥，我现在没有恋爱的打算，以后估计也……”沈迟为难道，“以后估计也不太会想这方面的事情了，你还是别在我身上浪费时间了。”

“小迟，我知道你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但是人总是要有个人相互照应的，你说是吗？”聂向飞温和地说，“我说喜欢你，只是想让你知道，而不是为了给你压力，你可以慢慢想，或者时间久了，我们互相了解更深入了，你再决定要不要接受我。”

他这一番话说得情真意切，给沈迟留尽了退路，让人无法说出拒绝的话来。

沈迟只能给他盛了一碗粥：“先吃饭吧。”

江湛颓丧地坐在沈迟家门口，迟迟不愿意离开。

聂向飞是迟哥男朋友的话，今晚大概不会走了吧，就让他最后一次呆在这里，离他最爱的人近一点，短暂地做个梦吧。

他崩溃地把脸埋在掌心，压着嗓子像被丢弃的小狗一样呜咽。

他的宝贝要成为别人的了，他却连抢回来的资格都没有。原本江湛觉得只要沈迟开心，只要沈迟幸福就好，他只是没想到真到了这么一天，他会这么难过。

晚饭吃得非常仓促，吃完饭聂向飞也没久待，坐了一会儿就起身告别。

沈迟先一步打开门。台阶上的江湛听见声音扭过头，通红的眼睛对上沈迟错愕的表情。

江湛迅速起身：“我不是，我，我没想要纠缠你……”他蹭蹭跑下台阶。

"Then I'll go first,"

聂向飞从沈迟家里走出来，惊讶地看了一眼正在下楼的江湛的背影，刚好电梯来了，他就迈进电梯里，“明天见。”

“嗯。”沈迟应了一声，看着电梯门慢慢关闭。

江湛在楼梯拐角仰着脸：“他……他不留宿吗？”

说完就想赏自己一耳光，人家都说了“明天见”，那肯定是不留宿了啊。那要是不留宿的，沈迟的脚踝怎么办？

沈迟一眼看穿江湛的想法，自己迈进屋前丢下一句，“你上来”。

江湛硬是在原地愣了两秒才反应过来。小心翼翼踏着台阶上楼，小心翼翼打开沈迟家虚掩的门。

沈迟正在放水准备洗碗，江湛走过去，试探着开口：“你放着我洗吧，别干活儿了，顾医生说你要多休息的。”

水声一停，沈迟看了他一眼，出去，坐到了餐桌边，下巴冲着餐桌上的一碗粥和完全没被动过的两道菜抬了下：“你的。”

那两道菜是江湛也喜欢的。沈迟脑海里总是不由自主浮现出江湛手忙脚乱地做饭的场景，他不知道江湛刚才走了还会不会回来，只是怕万一江湛回来会没有饭吃。

总不能让他花时间花心思做了饭，最后自己都吃不上吧。

“啊？”江湛站着没动，像是不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

“啊什么？不吃就倒掉。”沈迟蹙了下眉。

“吃。”江湛坐下来，把小碗拉到自己面前，拿着汤匙，一勺一勺食不知味地往嘴里送粥。

粥是他做的，盛出来之前尝过一口，味道还不错。但是他现在喝着就完全喝不出味道，心口酸疼酸疼的，他的注意力全在努力控制自己别哭出来这件事上。

沈迟要给他最后判决了吧？

沈迟要告诉他以后别再出现了吧？

其实沈迟不说，他也会乖乖远离的，大不了就洗脑嘛……再大不了，他就想点让自己死又不完全死，再也醒不过来的办法嘛。总之是会乖的，但他不想听沈迟说出来。

沈迟也不知道自己什么心态，看着江湛通红的眼眶和捏着汤匙颤抖的手指，突然说了句：“他不是我男朋友。”

"Yes, I will."

江湛不敢听清沈迟说了什么，在他开口的同时也跟着开口。然后后知后觉捏着汤匙一整个狗子都愣住了：“不……是？”

“你会什么？”沈迟问。

“他不是你的男朋友？”江湛低声复述了一遍，眼睛亮起来，“真的吗？”

那些化作眼泪从他眼睛里溜走的碎星又回来了，闪着乖乖的光芒，江湛一个前冰山总裁现乖乖奶狗眼巴巴瞅着沈迟淡红的唇瓣。

脑袋上都冒出了好几个带着期待的问号。

really?really?really?

“至少现在不是。”沈迟淡淡道。

然后他眼看着面前的狗勾一样的江湛迅速舔完那小碗粥，冲到厨房里：“我去洗碗！”

厨房里响起碗碟碰撞的叮咚声，沈迟莫名从那声音里听出在洗碗的那个人很高兴。

I don't know what to be happy about.

沈迟暗暗揉了揉自己的脚踝。

“又疼了？”一个狗脑袋探出来，“等我擦个手去给你烧水泡脚。”

江湛顺便洗了脸，额前的头发是湿的，水珠汇集到他的下巴又滴下来。

个破狗，脸却长那么好看。沈迟在心里骂。

江湛这段时间肉眼可见地瘦了不少，但是脸依旧好看，好看得有点儿气人。

沈迟是不喜欢江湛了，但是眼还没瞎，好不好看还是分得出来的。

沈迟把这些想法归于怀孕这件事上。毕竟怀孕使人烦躁，烦躁使人想把长得好看的狗的狗头拧掉。

"Get over here."

江湛刚要去烧水，就听见沈迟喊他，赶紧哒哒哒跑到客厅：“怎么了？”

“你手，涂烫伤膏包一下，”沈迟把药箱丢给他，“包完滚蛋，今晚不用你热敷。”

“我手怎么……”

江湛眼睛下移，这才想起自己手背上被烫破皮了块，他没怎么在意，随便在冷水下冲了冲，之后虽然一直疼着，但他也没放心上。

先是满心期待去接沈迟，后是以为沈迟有了男朋友而难过，总之完全忽略了自己的手。

“不行，”包了不能沾水，那怎么可以，“你的脚需要按摩，你自己来肯定不如我来舒服，我给你热敷完了再包。”

沈迟单是看着那块伤口就知道有多疼，可是江湛全然是一副不在乎的模样：“江湛，你说你到底图什么啊？”

"Ok?"

“你先对我冷暴力四年，现在又转过头说当我备胎当我舔狗，我有男朋友，你就要哭，你说你图什么啊？”沈迟问。

“你就当我突然悔悟了，”江湛苦笑道，“电视剧有时候不也这么演吗？一个不珍惜另一个，另一个被伤透了心，不愿意回头了，前面那个又后悔了。”

“电视剧最后都是圆满结局，”沈迟说，“你觉得你这么纠缠下去，我们就会破镜重圆吗？”

江湛抬起眼，认真地对上沈迟的眼睛：“自从……自从我想明白之后，我没有想过有天能和你重圆。你人真的很好，换我的话肯定更记仇。”

他轻轻笑了一下，像是看到了他们的以后：“你以后会和另一个人在一起，我会祈祷那个人比我更爱你。你们会一直朝着更幸福的方向走，我就呆在不远处一直一直祝你更幸福，永远幸福。”

沈迟的眼睛里面映着江湛带笑的、认真的神色：“我当然不舍得啊，当然不甘心啊，可能会特别特别想念你，想得发疯。那都是我应该得到的惩罚。”

“如果有人欺负你了，我就偷偷去把他打一顿，”江湛说，“我会一直悄悄地爱着你，一直到我死的那天。”

他的眼睛里面蕴满温柔和坚定，沈迟差一点就被他轻松的语气带进那个语境里面。

然后他发现，江湛自己已经陷在那里面了，因为他的眼睛里有眼泪流出来，眼神放空，有点绝望地喃喃着说了句：“我要把那些秘密守到死，墓志铭上要刻着‘我深爱着一个人，我希望他生生世世幸福’。”

He is serious.

沈迟悲哀地感觉到了。

可他的心做不出任何反应，冷淡到他自己都不敢相信的地步。

“可是江湛，我觉得被谁爱，去爱谁都很麻烦，”沈迟摇摇头说，“我不喜欢你的假设，我只想一个人。”

一个人就不会受伤，一个人就不会再痛。

他以前想要的就摆在他面前了，可他不敢伸手了。

江湛给他在感情上的阴影太重了，导致沈迟现在遇见感情就想躲。

江湛突然清醒过来，抱歉地笑着：“我不做多余的事情，不会让你为难的。”

现在的我，哪怕让我自己去死，也不舍得你痛一点点啊。

“我现在去烧水，你泡完脚去床上看电影，然后我给你热敷，”江湛温和地说，“热敷完了我就走，你不要有压力好不好？顾医生说你需要好好休息，少操心，少干活，我在学做菜，做好了给你送过来，你就别自己做了。你肚子里的……我也有责任。你想留住他，想把他留得久一点，我们一起努力好不好？”

沈迟看着去烧水的江湛的背影，恍然想起来孩子无法出生其实大部分不是江湛的责任，而是他的，或者说是陈娟的。

陈娟怀孕期间折腾得很厉害，导致沈迟体质很特殊，对外来的东西都抗拒。输液的药水、麻醉药、甚至有的吃进嘴的东西都会引起不适。

子宫只是其中一种，而那天江湛进屋眼神是黯淡的，大概是放弃劝说医生了，是他自己答应的。